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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闹着要见他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大半个局子的人都知道——农队在执行任务后惹上了不干净的桃花债。
10.
小水释放前的最后两天是在警医室度过的,他随身的物品很少,离开看守所那天,连衣服都还是农轶的那条花衬衫和灰运动裤。
他很不情愿,农轶没来送他。不过有人来给他送了双鞋,一双崭新的40码运动鞋,鞋盒里塞着一小卷现金和一个农村地址。
小水眯起眼睛盯住那个年轻警察,很久后才想起来他是跟在农轶身边那位。
“没有事的话,赶紧回家去吧。”小警察把鞋盒里的鞋拿出来摆在小水脚边,用眼神催促他。
小水蹲着穿好鞋子,摸了摸脚腕,掀起眼皮仰视小警察,“有事。”
他问,“我的化妆品呢?粉饼,唇彩,眼影盘……”
小警察愣了愣,唰得红了脸。
他记起来了,小水就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假女人。如今素面朝天的,让他一时没对起号来。紧接着他又目瞪口呆起来,农队传了这么久的“烂桃花”原来是个男的!
头顶晴空焦阳,热浪贴着柏油路地面滚滚涌上身躯。管山的夏,明艳着烘掉人一层皮。
小水徒步走回柳江路,看到了会所大门上的封条,才确信农轶没有唬他。
他在大理石台阶上坐了个把小时,背对着绘制大片日本浮世绘的公馆墙壁,垂着发丝,流着热汗。
街对面的甜水摊把灯牌插上了电,亮起红蓝交错的霓虹,小水才拍拍麻木的屁股,步伐拖沓的挪下台阶,离开了这里。
小水想起,农轶让他忘记在富士京的日子,跟他说“你以后就拥有自由了。”
农轶说教完毕后,塞给他手里一张临时身份证,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
农轶跟他说的那种自由,到了他这里就成了这般以天为盖地为铺的流浪。
所以自己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小水想起了他看过的那些来自室友姐姐的言情小说里的情节,进而在渐暗的夜色里悲伤的领悟。
11.
富士京的案子后,管山紧接着就收到了新一轮的扫黑除恶专项整治运动。整个辖区派出所连轴转了两个月。
在警觉凉意的一个清晨,农轶拿上批好的休假单,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走出派出所大门,终结了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夜班。
他停放在开放式停车场的白色卡罗拉这会儿不太体面,车盖车顶棚上全是鸟屎。农轶恶心的骂了两句,只好把车开去离派出所最近的那家修车行。
也就是在收拾车厢内部时,清理工从后座缝隙里扯出了一条布面灰渍的毛巾毯,问农轶这玩意儿还要不要。
明日中秋节,农轶的手机屏保杂志已经变成了一轮深秋圆月。
农轶摸着下巴剌手的胡茬,看着清理工手里那条脏东西,嗓子眼就突然犯了烟瘾。
“这儿能吸烟吗?”农轶问。
“去门外吧,里边禁明火。”清理工回答,又问了一遍,“我看也洗不出来了,您要是不要了我就帮……”
农轶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把烟咬在嘴里,徒手拿过那条毛巾毯扔进了后备箱。
农轶很少有这种情绪,焦虑空乏,像是丢了什么不常用的东西,想找回,又觉得没必要费那个心力。
小水,他记起了这个名字。
一个身世经历悲哀透顶的人,一个受黑色产业迫害,被毁掉正常人生的可怜人。
也还是一个被他打过手枪的人。农轶心头一阵无名火,把未燃尽的烟蒂狠狠地怼灭在墙皮上,留下一道突兀的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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