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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
爷爷应该可以放心了。
等所有的宾客吊唁祭奠完以后,傅司年走下家属席,拉着落嘉,轻声说:“要送爷爷去火化了。”
落嘉没有挣扎,任由傅司年一路拉着,努力把傅司年想象成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刚刚失去了家人,应该施予怜悯和同情。
他感觉到傅司年的手比往常还要凉,仿佛在贴着一块冰,而且他的指尖也在微微地颤抖,刚刚嘴角的那一点悲伤也是假装,其实他心里可能很难受。
在火化结束以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说里面是傅老先生烧不掉的指甲和牙齿,递给傅司年。
傅司年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接着才伸手接过,礼貌地说:“谢谢。”
落嘉拍拍傅司年的后背,低声说:“节哀。”
傅司年笑了笑,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一个笑容:“谢谢。”
谢谢你陪我,谢谢你愿意安慰我一句,只有一句也好。
落嘉:“不用谢,我在努力把你想象成陌生人。”
傅司年的笑容僵了两秒钟,怔愣片刻,“什么?”
落嘉温和地说:“我知道你是听懂了的,傅司年。”
听得懂,我内心的芥蒂和恨意依然无法消除,看到你仍旧心底生寒和浑身厌恶,那个雪夜里的寂寞和寒冷仍然萦绕着我。
只有将你当作一个陌生人,宁愿把友善和怜悯分给一个陌生人,才能忍下那一口气,不至于在爷爷面前闹得太难堪。因为我也希望爷爷一路走好。
傅司年想拉住落嘉,落嘉却一把甩开他的手,平静地说:“好了,你刚刚说有事情要找我?是离婚协议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落嘉疏离冷淡的态度,傅司年只感觉好像有几根尖钉刺进心脏,搅动几番,折磨着他。
他极力忽略空落落的指尖,喉咙上下滚动几下,眼神死死地盯着落嘉,说:“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落嘉:“彼此。”
心里又是一阵闷痛,然而他并不想惹得许落嘉生气,只好深呼吸几口气,悉数将不悦与悲伤吞咽下去,面上一片麻木:
“不要吵架了,走吧,我们去见律师。”
落嘉跟在他身后,门外还围着一大群傅家子弟,看到傅司年出去,自觉地让了一条路。傅司年已然习惯上位者的姿态,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们,朝着殡仪馆的会客厅走去,那里有律师和公证员等着。
落嘉本来想在外面等,里面全部都是姓傅的,他进去算什么。
然而傅司年很强硬地要他进去,他手腕的力气很大,要是动了真格,落嘉根本拗不过他,被强硬地拽了进去。
果然是要宣布财产分配的事情,这些落嘉都听不懂。
大概只听懂了傅司年一系好像是赢了彻底,而傅司年是当之无愧的傅家家主,一枚小巧玲珑,水光十足的玉章传到了傅司年手里,大家都盯着那枚东西。
傅司年好像没什么所谓的,把那枚小玉章随手放进西装口袋里,跟傅司年爷爷的红色小布包放在一起。
玉章一传,便是尘埃落定了,律师读完最后的文件以后,大家也生不出什么波澜,最后散了许多人。
最后会客厅里只剩下了傅司年,他的父母,和四个律师。
还有鸵鸟状的许落嘉。
就算是亲生的一家人也是要算账的,还好不像刚刚那么气焰跋扈,明枪暗箭,落嘉稍微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一家三口商量细节的时候,傅母忽然问:“年年,这一份你要给谁?这么大份,整理得这么好。”
“给落嘉。”傅司年头也没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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