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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不染的神明,不会动情。”
魔:“你又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崔故伶静默了很久,问道:“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是说,他所爱之人。”
这次轮到那魔来静默,它思考了很久,缓缓说道:“流光万道,无可比拟。”
此时,纯白色的高塔立于繁华喧闹的人间。
高塔之下,无数凡人跪地仰望、伏拜,带着一颗颗虔诚之心高声恳求。
崔故伶凝望着眼前的画面,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魔:“你让驱邪司放出消息,说他动情会引来天地之难,这是与他为敌。”
崔故伶淡漠道:“你说过,天命之人是神明的化身,死后力量要被收回,而神明是天地间的掌控者,需要绝对的理性与无情,沾染七情六欲的灵魂不配做神。”
“在他动情那一刻,就已经成为要被神抛弃的原罪。”
“他不再拥有永生之身,与他为敌又如何?”潮湿的墙壁上生了一株柔黄色的嫩芽,崔故伶垂下暗色的眼,她揪下了那株芽,在指尖碾碎,“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
……
桃桃坐在繁花枝头,望着脚下苍生。
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凡人认为他以人骨做偶会引来天罚。
他们惊惶地跪于白塔之下,祈求塔上的人不要招惹神明的怒火。
慧觉行走在凡人中央:“神明不会因此降罪人间,如若真那样,这样的德行又怎配称之为神?”
可无人在乎他说了什么,他们在乎的只有——这样好的日子才过了不到十年,不能再失去了。
桃桃回头望向塔内。
四壁空空,身穿白袍的南宫尘静坐。
塔下信徒祈求的声音嘈杂如海潮,可他不为所动,俊美的脸上覆着一层薄霜。
他坐了很久,直到日薄西山,一缕黄昏的光映入了塔内。
他伸出修长的指贴在胸口,而后将手掌探入胸腔,生生掰断了自己的一根肋骨。
血洒落下来,染红了洁白的衣袍。
桃桃无法接近高塔,更无法与他交谈。
但那一瞬,她感同身受到了疼痛从胸腔的肋骨一抹而过。
南宫尘神情漠然。
他拿一柄精致的雕刀,一点一点雕磨那根雪白色的骨头。
那截骨头在他手中渐渐变了样,被他雕出一副清丽的少女容颜。
九年了,他仍旧记得她的模样。
眉如弯月,瞳如清潭,笑时洒脱清隽,冰肌玉骨,浑然天成。
他落下最后一刀,手中的骨偶雕成,颜色正好的黄昏天空突然炸响了惊雷。
天地间风起云涌,万物黯然失色。
跪于高塔之下的信徒面容苍白:“是神,尊上动情触怒了神明。”
无数因为恐惧而疯癫的人奔走呼号:
“神明降下天罚了,神明降下天罚了!”
“尊上身为神明的化身,他的职责是渡苍生世人,怎能动情?”
“他不是来渡世人的,他要毁了我们!现在我们都要死了,快跑啊——”
南宫尘无动于衷,握着那截骨偶缓缓走到高塔的窗边,抬头望向天上稠浓的雷云。
他面容平静,喃喃道:“式微,式微,胡不归?”
窗檐,风铃轻动,发出悠远的清脆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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