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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大夫治不好,阮星恬着手成春,已初见成效,昨日她清醒过来,开始认人了。
想起祝笑笑的死和祝长生的负心,虞思归心灰意冷,拒绝吃药用膳,祝文暄苦口婆心劝了大半天,都未能得到回应。
阮星恬坐在床畔,手指搭上虞思归的腕间:“祝夫人,您感觉如何?”
虞思归两颊凹陷,皮肤干枯得像是皱了的老树皮,包裹着嶙峋的骨头。听见阮星恬的声音,她慢吞吞地掀开眼帘,黯淡的眼底渐渐汇聚光芒,声音如同砂纸磨着桌面:“是你,阮姑娘。”
阮星恬温声道:“祝夫人能认出我就好。”
“文暄,你出去,我有话和阮姑娘说。”虞思归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语不成调。
祝文暄听话地走了出去,却未走远,他站在窗扇下,背对着屋子,迎风而立。
屋内,虞思归抓住了阮星恬的手。
阮星恬道:“祝夫人,您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十八年了,你长这么大了,阮姑娘,我一早就认出你是阮大夫的独女,如今我痛失笑笑,已了无生趣,有个秘密不想带进棺材里。”
“您还记得我爹?”阮星恬听戚迹说,她爹与奉剑山庄有些交情,常来给祝夫人的女儿看病。
“笑笑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偏她脾气好,爱笑,就算身上难受,我一抱她,她就咯咯对我笑个不停。那日,我请阮大夫来给她看病,很不巧,是陆承师弟审罪台受刑的日子。”
虞思归长期病重的缘故,说话不大利索,基本上说两句就喘口气,阮星恬没有打扰她,静静听着她说,哪怕她心里有许多关于阮大夫的话想问。
虞思归继续说道:“陆承和楚绣绣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师父师伯们大发雷霆,命祝长生将他带回来。祝长生答应陆承,只要他主动回来受刑,就能脱离奉剑山庄,此后,无人再过问他和楚绣绣的事。陆承师弟信了,他以为他熬过腐骨钉之刑,就真的能和楚绣绣长相厮守。祝长生骗了他,师父师伯们压根就没有打算放过他,用刑时,只要稍微施点手段,没人能活着从审罪台上下来。”
“那时我很爱我的丈夫,我们的女儿才五岁,楚绣绣这个妖女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我担心陆承死在审罪台上,楚绣绣会迁怒祝长生,就想到了个主意。”
虞思归提到祝长生时,嘴里说着爱,浑浊的双目里却是一片苍凉。
“我知道陆承受刑前,把他和楚绣绣的孩子交给了一个熟识的老嬷嬷照看。我找到老嬷嬷的家,偷走孩子,但是老嬷嬷发现了我,我只能杀人灭口。”
“或许是报应吧,我不该动这样的歪心思,我想伤害别人的孩子,却赔上了自己的孩子。”虞思归低声笑着,眼角沁出了泪,“也是在这天,祝长生去见了林小芙,把生病的笑笑丢给阮大夫夫妇。等我赶回去时,阮大夫夫妇已经被发疯的楚绣绣杀了,而我的笑笑趴在血泊里,身上多了道掌印。”
阮星恬早已从戚迹的口中听到,自己的父母是被楚绣绣所杀,再次听闻,依旧满腔愤懑。陆承惨死,与她父母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这么多无辜之人陪葬?
阮星恬忍不住道:“楚绣绣那个孩子在哪里?”
“血债血偿,由来如此。”虞思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捉住阮星恬的那只手用力地握紧,“穆千玄、穆千玄就是楚绣绣那个贱人的种,我抚养他长大,把他囚在墓室里十八年,教会他最精妙的剑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能亲手杀了楚绣绣,他们母子相残,我才快意哈哈。”
饶是阮星恬对楚绣绣恨之入骨,听见虞思归这个酝酿了十八年的残酷计划,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如今是等不到那日了,阮姑娘,你姿容出众,蕙质兰心,那穆千玄自幼被我圈禁,不谙世事,你只需稍加亲近,他就会成为任你玩弄的棋子。你将他推上神坛,再将他拽下神坛,岂不是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痛苦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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