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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他不惜忤逆父亲去祖宗跟前说,此生已许了你再不能许别人。”
周彦学不自觉颤了一下,双手紧握,关节发白,指甲掐进掌心。
只听宁乐说道:“他自己跪在祠堂去衣受杖,父亲气极动了家法,我刚生产完世子拦着不让出门,半夜偷着赶过去的时候,他背上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宁乐想到自己得到消息,凌晨时分匆匆推开祠堂门,看到弟弟布满淤紫却硬挺着的脊背,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劝停之后让他回房,清创时洗下了一盆血水,我给他上完药天都快亮了,可他不睡觉却穿上衣裳说非要出去一趟。”
她眼角微酸,想起蔺昂那日因为怕厚实衣服压着伤口,便只穿了件轻袍,敷的伤药起效快,杀得伤口疼,大冬天的他额上浮了一层冷汗,嘴唇发白。她着急劝他不要出去,可他却微微跟她笑着安抚她。
宁乐闭了闭眼:“他说,昨天是文卿的生辰啊,我礼还没有给到,不放心。”
周彦学像是被一盆冰水浇在头顶,整个人被冻住了,茫然看着她,嘴唇嚅嗫却说不出话。
“那时候周侍郎在做什么,哼,莺燕环绕好不快活吧?”
原来是那天。
那天在梅林刚跟他说了过分又决绝的话,回去他便禀告了父亲,受着家法也要执拗地违抗,为了兑现给他看那句“你错了”。
周彦学心若锥刺:他清晨拿来那方“丹青不渝”的时候,是不是还是满心欢喜?是不是觉得我会高兴?是不是……想借着这个来跟我说,已经处理好家中事可以情定终生?
而自己呢?
当蔺昂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跪地受责时,自己却在笙歌燕舞酒不休;蔺昂负伤一步一步从晨曦走到天明给自己送生辰礼,却碰到花街的人来要马车接夜宿不归的自己。
周彦学思绪纷杂像坏掉的纺线,面色青白地退了半步。宁乐看他缓了片刻,不轻不重地又道:“那日他回来,还没进门就倒在府前的石阶上,养到小年才精神些。”
小年?怪不得,那日去找他消瘦那么多。沐浴时不让近身,甚至于……都那种时候了也不脱里衣,当时还以为是他心中依旧有所芥蒂,当他的主动是原谅了自己,原来竟是不想让自己看到摸到背上的伤疤?
他得多痛啊。
他明知自己夜宿柳巷仍旧愿意接纳他,却不再说起为他忤逆尊长的事情,毫无痕迹地向他隐瞒对自己的心意,就如同悄悄买了十年鱼灯一样。
宁乐站起身,将带进来的一个长木盒打开,面对面递给他道:“周侍郎,我跟他说过,在同一件事上被绊了两次,这就是傻。他应了我,托我给你递书,我今天也开诚布公地跟你说一句,我只这一个弟弟,又木又傻,先前不知好歹招惹了大人,算我求你,放他一马。”
周彦学定定看着打开的木盒,里面是自己曾赠给蔺昂的诗稿、画卷、铜边束腕等等物件。周彦学心中大恸,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小年那天傍晚,耳鬓厮磨后蔺昂突然跟他要回玉佩的模样。
玉佩……扇子!
他仿佛想要证明什么,快速翻弄了一下,盒子里并没有那柄扇子。宁乐似是能洞察人心,将木盒塞到他手上道:“他说只留了那把折扇,一个旧物,想必周侍郎不会介意吧。”
周彦学缓缓将木盒抱紧。
原来,他并非是想留作什么定情信物,不,他或许就是想留下当个定情信物,只留一个旧的,把新的全部退回来,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假装把这段情拨回到还未如今日这般稠密不可分的时候。
仿佛在说,他后悔了。
赵明经请完安听说周彦学大晚上来了,便急忙赶过来,还没进门便笑着大声道:“彦学怎么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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