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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郁绵愣在外围许久,双腿像被冰封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李彗纭?是那个把尊严体面放在第一位,生怕被谁看低的女人?是他那个丢脸比丢命还让她痛苦的妈妈?
无论是衣衫不整出入公共场所,亦或是与人当众吵架推搡,这些行为都与他认知中的妈妈没有半点瓜葛,此刻那个被指认偷东西的邋遢身影对他来说仿佛是陌生人。
可眼前无疑就是他如假包换的母亲,她想跑却挣脱不掉,被人一把薅住了日渐稀少的长发,鬓里的银白色在光天化日下无处遮掩,她难堪至极,尊严扫地。
眼下作为儿子,他似乎别无选择,只能用力突破羞耻心的桎梏,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拨分愈加热闹的人群,掰开摊主的手指,挡在了妈妈身前。
李彗纭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趁他控制住了摊主的双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径自跑掉,人群让出一条通路,那条狼狈的身影冲着不远处他们家的楼栋仓皇奔去。
乔郁绵傻眼地站在原地,摊主盛怒之下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妈偷我们家东西!你给不给钱!”
原本他以为大家冷静下来会得到一个让各方都满意的解释,可李彗纭这么一跑反而做实了罪名。
“她不是偷……多少钱我给……”乔郁绵皱了皱眉低下头掏出手机。
“上个周一个玫珑密瓜39块9,前天一盒半斤的车厘子48块8,今天两个澳芒19块9。”老板娘捡起地上两个摔变形的橙红色大芒果装进塑料袋,见他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语气也有所缓和,从摊子上拿过计算器归零,“108块8,抹了零头再给你八五折,91块8。”
热闹没了,人群自然也散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落幕,徒留被迫登台的乔郁绵茫然地看着不远处自家客厅的窗子,他实在想不通李彗纭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有一份收入还不错的稳定工作,房贷也有乔哲一起分担。眼下自己已经在读高三了,最后一份昂贵的学费三个月前便交齐,外公外婆那边早就没什么瓜葛,他们似乎没有任何急需用钱的地方。
退一万步说,哪怕家里真的缺钱,李彗纭也断然不会用这种方式解决。
“孩子,你妈妈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总感觉她不大正常。”摊主阿姨人不坏,就是脾气急,现下也恢复了往日街坊邻里间友爱的面貌,“不过也正常,人忽然退休了是要适应一阵子。可这都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不见好啊,你可要懂事,好好照顾你妈妈,别惹他生气。”
……
退休?好几个月?
乔郁绵一惊,缓缓回过头,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两个字:“谢谢。”
李彗纭不工作了?为什么?她今年50岁,的确到了可以退休的年纪,但她本人应该没有这个意愿,也从未提起过,怎么会这么忽然?而且退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难道是怕影响他的学习状态?没道理啊……
带着满腔疑问,他拎着那两颗半边摔烂的澳芒回到家。
李彗纭站在厨房,盯着水池中堆积起来的碗盘发呆,眼神空洞,没有一点光亮。
乔郁绵看着她瘦伶伶的侧影,隐约看到一朵开败的花,让人鼻子发酸。他只觉得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妈妈已经迅速老去。
于是,他生生吞下了一肚子疑问。
无论是因为更年期的影响,还是忽然失去工作的失落,她一定不是故意的,那自己又何必再问出口,让她在儿子面前更难堪呢?既然她不想说,那就不要问。
他摘下书包,拿着新发的成绩单走到厨房门口:“妈,成绩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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