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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物理,还有化学。
他再清楚不过,以自己的资质和能力不该学理,而高一一整年里大大小小的考试也印证了这一点,不加理化成绩,他排进年级前十绰绰有余,而加上这两门,别说全年级了,就是在班里,也几乎要掉到十名开外。
可只他明白不够。
“儿子啊。”
上学期末,妈妈拿着他的分科志愿单迟迟不落笔签名,而是将纸笔轻轻搁回桌上,平静地看着他,“妈妈觉得,你还是该再加把劲,学理科。毕竟你是个男孩子。何况高考之后,理科生的选择面更宽不是么?”
平静里的汹涌都潜在中年女人眉心深深的川字纹中。
乔郁绵算是晚生子,李彗纭33岁生下他,如今他十六岁,李彗纭正值更年期,情绪起伏不定难琢磨。在她看来,男孩子脑子没什么毛病的,都该学理。她不仅仅保有旧时代对理科的崇拜,同样还带着对性别的偏见。
不止是她, 初中毕业,那些班主任发短信送别每一个考入高中的学生,祝他们前程似锦。只是给男孩子的家长会多发一句:女孩小时候强些,但后劲儿还要看男孩。某某某一定没问题的!
这话没有一丝一毫科学一句,可就是很多人深信不疑。
母子俩在沉默的十分钟里暗中较劲,最后不怎么坚定的乔郁绵率先动起来,回到电脑前,将“文”字删除,替换成了“理”,又立即去楼下打印店里重新打了一份,李彗纭在墨迹还温的纸上愉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乔郁眠盯着那龙飞凤舞的名字默默叹了口气,反正已经选择了自己不想上的学校,学个自己不喜欢的理科又能如何。更何况,就算他眼下他拼命拒绝,进入文科班,李彗纭也一定会在毕业前的两年中无数次逼他就范,不达目的不罢休。
电磁好烦,他低头读题,不自觉将笔从右手塞到左手,握起右四指,留着大拇指伸得笔直,扭动手腕角度,让题目中的磁感线垂直于手心进入……然后……
然后就在他将胳膊拧成一个奇怪角度的同时,头顶的窗子猛然被拉开,牙白卷页被一大片阴影遮盖住,像天空凭空出现了团积雨云。
乔郁绵抬头,正对上一双惊诧的眼睛。
脸庞背光隐在暗处,一头飞扬的卷毛被阳光镶边,背景是清朗的蓝色远空,他本人不像积雨云,倒像只脖颈修长的天鹅。
窗子里飞身而出的人影一歪,斜斜擦着他的肩头落到一侧地上。
乔郁绵似乎听到了哧啦一声筋膜的细响,配合倒抽气的嘶声格外揪心。
瞬息而已。
乔郁绵这才反应过来,那人是怕踩伤自己,在半空硬生生挪开了落点,看样子是扭到了脚。
其实只要用手撑一下说不定不会扭这么严重。运动神经不发达的话,干嘛做这样的危险动作……
话虽如此,他还是迅速将做了一半的卷子夹回练习册,书页一合靠过去:“要紧吗?送你去医务室?”
对方抬头,他恍惚觉得见过这只天鹅的脸。
“不用,嘶……”那人试着站起来,才走一步就疼得翘起伤脚在半空里摇晃,“你怎么坐在窗户下面,我闪慢点就要踩到你了。”
“你……”被有门不走跳窗子的人这样说,乔郁绵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不爱争口舌,何况对方语气轻快又友好,既不怪罪于他,心情也并未被扭伤所影响。
看他蹦得艰难,乔郁绵觉得突发事故自己多少该负上一半责任,于是把练习册一卷一夹,走过去撑住他的手臂:“我送你去医务室,肿起来了,要处理一下。”
对方没动,定定看着他有些惊讶。
他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太生硬,尤其是面对近乎陌生的同学。这多半要归功于家里那个掌控欲特别强的妈,尽管他不愿意,可时不时还是会透露出被影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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