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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风对小丫头投去同情一瞥,“你且退下吧,让本殿与你们殿下好好说会儿话。”
碧桃诺诺答应,经过淳风身边时听她又讲:“到底是朝野皆知的惩处,你这些话,心里知道就好,别挂嘴上。本殿从前也口没遮拦,后来悟了:这人啊,往往死于话多。”
碧桃多年跟着盛宠的主子,许久没听过此类恐吓了,顿时脸色煞白,谢过公主提点,迈着小碎步退出去,被门槛绊了一跤。
“怎么棠梨没跟来?”只剩姑嫂二人,淳风问。
“她有身孕,不便来这种地方。”
彼时阮雪音这般说,原以为棠梨会反对,却没有,还答应得十分果断,她便知她是想留在外面打探消息、随时照应。
“涤砚都要当爹了!”淳风先是愕然,旋即失笑,“自我对九哥有记忆,便有涤砚,二十年了吧?曾记得与他赛爬树,看谁先拿到鸟窝里的蛋,仿佛七八岁时候?最后谁都没拿到,都从树上掉下来了!”她目光浮动,“还如昨天。”
阮雪音的孩童与少女岁月没有这样的趣事,更没有这么多伙伴,很觉羡慕,跟着高兴。
淳风的笑意却慢慢转淡,似乎忧虑,喃喃道:“有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
阮雪音听出异样,定定看她。
淳风便回神,扯出笑来,“自然不容易,得有做父母的福气。朝朝便是嫂嫂和九哥的福气,她会平平安安。”
今夜相见主要便为这事,阮雪音心知躲不过,回一个笑,示意她继续说。
淳风并不知兄长此期间瞒了嫂嫂许多事,以为大多数人晓得的阮雪音也都晓得,径直道:
“那悬崖,我、纪齐和江潮带着人下去仔细找了,没有,连血迹都没有,可见关于竞庭歌和慕容峋的说法就可能不实,那么朝朝他们也是被逼到那里坠崖的传言更不可信。”她觉口干,饮一口茶,
“我们到时,整个北境为寻公主已是出动了几十队人马,深入各个郡镇村落,我和纪齐便也充当一路人马,没日没夜地找。嫂嫂。”她坐近些,紧握阮雪音双手,
“时间拉得太长了,从朝朝与你们分开距今,快一个月了,她此时可能在任何地方,在祁,在蔚,甚至去往了从前的崟国地界、如今的祁西蔚西——那样兵荒马乱的状况,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上官宴反杀霍衍,祁蔚兵戈刚休,国内紧接着乱,阿香机灵、云玺谨慎,九哥的暗卫们更个个不吃素吧?他们几个带着公主,定会以最稳妥计,在局势稳下来之前,打定主意藏在某处亦未可知。”她长出一口气,越说越在理,
“举国都有反民,都知小公主失踪,这时候带着个年纪吻合的小女童赶路、出现在人前,太显眼,岂不危险?”
阮雪音听得极认真,一直望着淳风绘声绘色的脸。
话都说完了,她还那么望着,淳风便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反应,轻声道:“嫂嫂你这样与九哥闹,也因朝朝吧?”
她用了“闹”这个字。阮雪音稍动目光,“你也认为,我做错了?”
淳风摇头,露出悲伤神情,“你们两个都没错,都是为了对方。”早先在灵华殿,小漠已将所知无巨细交待过,“非要这样求全么?便让九哥放肆一回,让他以天子威权定夺是非,后世若将这段视作他的污点,便让后世写好了——他会统一青川,会治出盛世天下,与那样的功绩相比,这算什么?”
“不希望他被误解、被污蔑,因此妨害社稷,只是缘由之一。”阮雪音垂眸,看着扶手间镂雕的细兰,“我坐在大祁的中宫位上一日,这件事就永远过不去,会在今后漫长岁月里不断被提起——哪怕他杀光反民看似结束了此役,哪怕他对举国下禁言令——要紧的并非言论本身,而是言论背后的人心。我已经被拉下浑水,且证据多多,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伏诛了,唯独我,不仅活着,还是此国的皇后。”
顾淳风听得明白,也垂眸,半晌道:“可嫂嫂是被冤枉的。许多人这么想,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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