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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明鉴!为师已到了不得已之时!”
顾星朗放声大笑,“那学生也已到不得已之时了!”
这话乍听非常模糊,细想便十分明确,顾星磊浑身一震,回头道:“星朗。”
旋即改口:“君上。”
“三哥稍待。”顾星朗放低声量,语气有些懒。
那头静默有顷。“成王败寇,为师,甘愿受死。”
“求君上开恩!”纪晚苓在那头赫然跪下,身形起了又伏,竟是在磕头。
阮雪音埋首为沉疾疗伤,听在耳里,只觉人世之惨烈莫过于此:君臣,师生,至亲知交,竹马青梅,皆陷泥沼,生死决断。
庙堂游戏,真乃忧怖深渊。人心,欲壑,取舍,灭了又生,生生不息,以至于对错黑白皆有些失去被辨析的意义。
“朕是在想,”顾星朗单肘撑地,眼微微眯起,“君子之争的规矩既已被打破,卑劣在此局中既已被允许,那是否,可用老师和瑜夫人之命,问一问纪平,换还是不换。”
“妾愿书信霁都,力劝兄长!”彼岸纪晚苓还在磕头。
顾星朗却似没听见,还想等纪桓回应。
那头持续无声。
“嗯,老师既来不周山,必嘱咐了爱子,若占上风,千金不换。”他若有所思,“罢了。”
第八百八十章 天神罗刹
他一头黑发因透湿和血水浸泡,格外黑得浓郁。
又因冠冕尽散,一大瀑荡在后背,配以此刻身姿语气,格外显得,有如罗刹。
绯衣玉面的罗刹,斜在草地上似盛极将败的花,有些妖异,有些冷漠,以至于顾星磊就近看着,忽有些认不出他的脸。
这声“罢了”,实在也很骇人——他提出假设,又自行推翻,最后言一句罢了,是不再需要彼岸父女为人质的意思。
是杀意。
沉疾这头已经稳妥,阮雪音在听到话音落时手一颤。
她没有回头,保持着坐姿凝神继续听。
顾星磊再次开口:“草民愿守纪老与其女晚苓,永囚不周山!草民以列祖列宗之名起誓,今生绝不离开此山半步!若违此誓,君上留驻此地看守的任何一名将官、兵士,皆可杀我!纪氏父女若欲出逃,草民,会亲手了结他们!”
这话已经说绝了。
阮雪音忍不住回头,只见顾星磊八尺之躯郑重跪地,对着顾星朗,伏下去,长拜不起。
对岸纪晚苓也不再反复磕头了,也伏在地上,与日暮草色的碧彻底融为一体。
“三哥何必如此。”顾星朗声很轻。
“草民心意已决,还望君上成全!”
单以道理论,此时任何人出面求情,都不及顾星磊来得有效。
因为顾星朗,欠他君位。
如此判定或许不公允,因这位置并非顾星朗抢来的——但顾星磊确是嫡长,现下他活着,可以要求拿回他的位置。
记忆回归,他却不归,决定在大风堡隐姓埋名,其根由,当然也在此。
天河两岸或坐或站的,都是庙堂游戏中的高手。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人人清楚顾星磊这一求,分量几何。
当然,这道理也可以完全是歪理——顾星朗登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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