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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句戏谑,是热衷骑射武艺、不爱四书五经的太子爷,昔年对纪家小姐最常用的一句,充满反差又莫名甜蜜的,问候。
他大她六岁。
总把她当小姑娘,以至于种种话语行动,都如兄长对待妹妹。
却分明有婚约,不可能只如兄妹相处。
彼时他已长成,她还没有。每每出游或送别,他就会这样,伸出手,或做一个请的姿势:
“走吧,晚苓小姐。”
大人逗小孩的语气,以千阳之灿的笑容。
骇浪冲破惊慌与失重,再次裹住了纪晚苓。她站在原地泪如雨下,嘴撇起来,眉眼皱起来,偏始终遵从多年教养习惯,不发出一丝声响。
纪晚苓三个字,意味着不会嚎啕,哪怕痛哭,也是默然。
那副委屈样子分明和十几岁时无异啊。顾星磊对许多事记忆已远,独对眼前人的一颦一笑,印象深刻,几度梦回。
他迈步过去,想伸手安慰,反应她如今是弟媳,终于没动,只温声道:“以前告诉过你的,伤心得很了,可以哭出声,没那么多讲究。”
纪晚苓便在这句话音落处扑进他怀里。
顾星磊保持着双手垂落,犹豫好半刻方抬起右手,又在空中悬停两瞬,才缓缓落到她后背上。
是非常不妥的。他心中不安,又不敢擅动。身后水流湍急,哗哗伴着夏鸟啼鸣,他思忖再不回去就会有人来寻,被瞧见这幅光景,要出大麻烦。
遂扶了她双臂欲将人挪出怀抱,同时自己后退。
纪晚苓却强硬得很,两臂箍着他不放。
十年未见,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是已为人妇,他弟弟的嫔御,当朝皇妃。顾星磊从前很拿得住她,现下却犯了愁,因对方改变也因自己改变。
直到脚步声远远传来,他轻声再劝,纪晚苓方站直身子,飞快拭泪,然后及时叫停了就要到跟前的随护,只说与这位公子还有要事相谈。
晌午的日光亮极,照两人身体发肤于细微处。纪晚苓瞧他高大、明灿如昔年,沧桑了许多,却是另一番气概,只眸中锐气已无,反见平实,不似皇室子弟。
她该问他种种始末的。毕竟阮雪音还什么都没交待。
但万千始末不及他此时客套,那有意保持距离的模样叫她生气。
“你这般怕我做什么?”
在顾星磊的记忆里,纪晚苓不会这样说话。且初初重逢,开口第一句,连声敬语都无?
从前是叫磊哥哥吧?
他山野生活十年,早不将自己当做皇子太子,对人对事的态度也就大不同。故虽觉奇怪,很快适应,坦坦笑道:
“你跟雪音一样,如今,是我的弟妹。”
纪晚苓万般不料,心忖阮雪音对自己没及交待,对他也没有?
一时不知能怎么答,好半刻憋出一句:“我跟她怎么一样?”
顾星磊没明白,以为是二人共事一夫,面和心不和。
纪晚苓说完也发现有歧义,冲口道:“你那弟弟对他的爱妻,也就是雪音,死心塌地死去活来,正眼都不瞧旁的女子!”
顾星磊虽已知弟弟定是最宠爱阮雪音,却也没想到晚苓会被冷待得,满腔怨愤、风度尽失。
可纪晚苓情急冲口,又哪里是因怨愤顾星朗?
便听她继续,语气收敛了些:
“我虽入宫,与他,跟从前也没有差别,且生分了好几年,后来才解除误会。而哪怕误会解除,并无更近一步,我这皇妃身份,有名无实。”
她说到最后这句,声低下去,头也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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