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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怨恨我入骨,盏茶了结,太便宜我了,至少要露个面,将我骂她的再骂回来,才不费苦心苦等。”

便听清脆的击掌声响起在厅堂右后方,然后裙纱曳地声,环佩叮咚声,黑夜里竟是比早先的琵琶弦音更为铿锵。

“你瞧她何止是有十分信心,根本目中无人。我倒想让她失算一回啊,又不成了。但没关系,祁后殿下教的我们所有人:结果为大。过程中得失,都不及结果称心。”

阮雪音没有立时回头,因没想好要以何种神情面对段惜润。她想她总要走到跟前,干脆不要回头了,偏对方说着话、停了步,就那么站在她身后。

隔了小段距离吧。并无明显气息。

上官妧打量二人这般奇怪态势,颇感无奈,“女君陛下曾真心将殿下您视为知交,故才比我们都怨恨,都无法释怀。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她的白衣公子在前年变故中身亡了,她自己治理国家又步步维艰。殿下,我理解她。”

风水轮流转,有朝一日淡然宁然旁观这场陈年恩怨的,竟成了上官妧。

阮雪音终于回头,“国战未息,女君为私怨千里奔袭,便更治理不好国家。”

段惜润从前娇憨的容颜是一去不复返了。因越发瘦而被拉长的脸极似其母,那眉眼间凌厉,也很像阮雪音印象中的白后。

“你终于还是猜错一回。”段惜润如释重负,“非为私怨,我在救国。干坐韵水能顶什么用,祁君、蔚君都有能人对付,霁都苍梧生死一线,我来将你解决了,这青川大地上最终剩下的君王,恐怕是我。”

阮雪音稍忖,觉得不无道理,转而向上官妧,“可你们要的不是这个。她解决我,你再解决她,这样才合理吧。”复向段惜润,

“女君既知祁君和蔚君都有能人对付,段氏又有那四季之谣流传,想必对上官一族、乃至更多家族在谋之事有数。他们不会留下任何一位君王。”

“他们不会留下任何一位能与之抗衡的君王。”段惜润笑起来,“而我比较草包,不值一杀。你看,弱有弱的好处,太厉害就免不了成为众矢之的。”

两个人不足将局面搅乱,不足让阮雪音确定最能用的漏洞以突破困境。纪晚苓还不登场么?她竖耳听,真不像有第四人,可方才试探上官妧,得到的答案分明是,人到齐了的。

“你要我怎么死?”遂问段惜润。

对方一怔,有些夸张向上官妧,“你看她就是这样。连问这种话都很目中无人,笃定我们杀不了她。”

上官妧一叹,站起来,“她知道你想折磨她。故有此问。殿下,”然后步步近阮雪音,“我是真为家族重任、父母遗命,你太厉害,不得不除。得罪了,请吧。”

反正没到最后关头,阮雪音也真想看看她们筹备的什么法子来杀她折磨她,依言起身,跟着往厅后去。

那是另一进院落。

全无空地,乍看乌沉沉一片与前院极似。

细瞧方知不同,不是灌木,而是药植。六月初,正当时,抽着绿叶绽着细蕊,品类繁多,非常像蓬溪山药园。

该说像东宫药园。

“这又是何时种的?看着至少两三年了。”阮雪音问上官妧,就着她手中提灯认真观摩。

“殿下忘了,被蔚君抓进宫前,我住在棉州近郊。”【1】

此处本近棉州,当真无巧不成书。“你入蔚宫也有两年了。是有人帮忙打理?”

“蔚后殿下悉心安排。噢,此番她本想同来,也送送你这姐姐,奈何苍梧局势不等人,只好先顾那头。”

“她已动身回苍梧了?”

“竞庭歌离开棉州时说当日去当日回,却没回。我们便猜到她是回了苍梧,且多半是你力劝的——好缓解祁国之危。也因这份猜测,我们笃定你据此不远,又兼祁君陛下就在西边,你既出锁宁,多半要西行与他会合。方才设伏拦马那条路,是必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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