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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的丈夫本有些不情愿,看见重金再没了意见。护卫们忙着将公主的细软往院里搬,女人领着云玺去挑选屋子、收拾整理,一堆人进进出出,男子亦放下农具准备帮忙。

“公子不是这里人吧?总觉在哪里见过。”只有阮雪音还站在角落里,很突兀地开口。

她必须直接,因为安顿好就要离开。

而这男子一副粗布农人打扮,手还脏着,委实与“公子”二字沾不上边。

那人十分意外,仍是不看阮雪音唯恐失礼,躬身,“贵人谬认了。”

他说“谬认”,而非“错认”,遣词造句是讲究的。声也好听,语气顿挫有章法,绝非山野村夫。

“公子确实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公子。但你我该有许多共同认识的人,友人,尤其亲人。”

阮雪音再急、试图抓紧所有瞬间完成辨认,也不可能坦陈身份——万一不是,让这家人就此知晓了自己是祁后、收留的是嫡公主,只会坏事。

男子因这句话终于抬眼,看向了面前美人。

当真倾国之色,雍容态度,偏眸深如水,似能一眼将人看穿。

院内外忙作一团,进出之人偶有瞥见这头情形的,虽觉怪异,到底不好冲上来问。

“伊人殿前,蒹葭如墙高,十年不能释怀。国战正酣,社稷将陷,不知公子是忘却了,还是另有隐衷。但值此非常时,我以为,出门一趟,好过袖手旁观。”

男子的神情非常奇妙。

不像胸中有丘壑却故意隐藏。

也非半分听不懂而绝对茫然。

是介于两者间的一种情绪,懂又不懂,以至于慌张,和犹疑,半晌道:

“你确定,要带我出门?”

这么个比她年长又高高大大的男人说“带”,阮雪音竟有些语塞。“还会骑马挽弓么?”很突兀地又问。

男子摇头:“十年不曾了。应是不会了。”

阮雪音不知是个什么心情,释然之外也有些慌,终一笑:“无妨。你就陪我一趟。他们,”便望那些护卫,

“都得在这里护着孩子。”

男子听见这话,似才反应过来什么,稍忖道:“我们这里不处要冲,不邻任何一座大城郡,且位置朝山中凹陷,自听闻战事以来,从无军队经过,想来稳妥。你可放心。”

她便当他答应了,进屋去瞧云玺和孩子。那女人也在屋内,阮雪音随口道需要人驾车送她去找老爷,想雇令郎一用。

“正值夏收,家中农忙,且那小子十年没出过这片山,恐怕——”

阮雪音立时抓住了这句话中要害,疑惑望她。

女人一滞,将她请至一旁无奈道:“贵人有所不知,这小子是我们捡来的!您瞧我那女儿也才十七八,我今年刚三十有六,哪来这么大儿子!”

“捡来的?”

“您可不知道呢,来时一身的伤,像是被人专扔到我家门口的。我那男人原不想管,打算把人拖远些让他死了算了。那时节,封亭关打仗,我一想就是伤兵啊——嘿,当过兵的,尤其能干活,这人若能救过来,要走,咱拦不住,若不走,留下可是个宝。不瞒您说,我当初还打着主意,想日后将女儿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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