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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满国祁臣,单是君上与你师姐——一对一尚难定输赢,何况你要一人对他们两个。”
所以夏时惨败,折了阿岩。还是阿岩的风险本就在她预料中?
“那丫头此前是没有出过手的。”竞庭歌闲道,“所以上回合我只是输给了顾星朗。”
纪晚苓盯着灯火中她与自己分明不同却血脉相连的脸,“看样子这回合,是君上以一子之差输给你了。”
竞庭歌单手托腮凝灯火,“他又不会有事。若说我赢了什么,不过就是损祁大势,埋了些隐患供他此后几年烦心。”
这般轻描淡写,根本是大赢后的高姿态——动顾星朗执政理想根本、将不可能一劳永逸解决的矛盾激化至明面,比一夕论输赢的阴谋阳谋不知深远几何——御风者御势,傻子才争回合短长。
所以她说“又可能会死”——是顾星朗经此役归来真可能杀她。
所以早先阮雪音说只要他平安,她就放她走——她料想顾星朗这次或不会放过竞庭歌,打算先一步放她走——抓竞庭歌入宫,为挟也为护。
纪晚苓只觉心惊。情意谋算生死抉择,多少暗涌已经奔腾过了,而她后知后觉。她总以为顾星朗与阮雪音这场历过惊涛骇浪的情已经无坚不摧到只可能败给时间——原来不是,他们两个之间,从没少过计算,哪怕这些计算并非恶意。
深爱互信又全然持有自我。
或许这才是非卿不可的原因。
数千里外韵水城,夜幕始沉,段惜润下了罗浮山。
她自幼于容貌上受盛赞,面上不显到底自矜,二十年来对这张脸呵护有加,唯此时烦躁,恨不能更换以便入宫。
“罗浮山,春昼长,风吹兰花满面香。薛礼将军已将话带给之筠了。之筠是太后亲信,受所有人尤其平渡侯监视,若真能出现在某座宫门下接应你,多半是故意放饵,等着当场‘迎’你归朝。这一步,走不得。”【1】
段惜润正站在山脚下深林边踟蹰。
本就乏力乍闻人声唬得几乎腿软。
隔着数步距离,她自问从未见过这妇人,只觉对方美而虚弱,贵而贫瘠,唯目光精厉如燃着簇火。
“你是何人?”到底今非昔比,她即刻镇定,微眯了眼睨对方。
“君上可知,去夏佩夫人于凤凰泣重损下捡回一条命,是已故的安王妃所救?”
段惜润不知,一直以为是阮雪音凭多年医药造诣自救,还一度暗嘲本国宫廷秘药不敌蓬溪山衣钵。
她盯着她等下文。
“君上又知不知道,安王妃如何晓得佩夫人有难,即时出手,救了她的命?”
段惜润没心思没时间与她周旋,“你?”
妇人轻笑,“危急时刻不动脑子只知赶路,是为盲目;遇得机缘却因忙着赶路就此错失,不是运气坏,而是心智浅。女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段惜润分明焦躁,也分明被这妇人没由来的威慑力与说服力所威慑所说服。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既近且远的皇宫,盯着对方眼中簇火,“还请夫人赐教。”
“去夏你打佩夫人的主意,知情者只有你母后;你远嫁祁国,回来省亲而已根本没有人手可用,也是用的你母后的人。我方才已经念过了,罗浮山,春昼长,风吹兰花满面香。”
这歌谣是幼时之筠姑姑教给自己的。
所以传信安王妃搭救阮雪音的是她。
“之筠为何救佩夫人?又如何知道安王妃能救?”
妇人笑了,“她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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