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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踟蹰,“需要我么?”
他隔圆桌菜肴轻握她手,“在家休息吧,少操心。”
“顾星朗,”
他刚转身,再回身。
“惜润的几个姐妹,也是有可能的。”
他心知这句不止是猜想也是提示——关于对策的提示。如果祸首非判军也非祁军,总归是趁乱杀人,几位公主中倘有人觊觎君位,这就是机会。
可以这么怀疑求证。也可以在必要时以之转移段惜润对祁军的怀疑。如果祁国这头的暗手还没有张狂到明抗圣意。
顾星朗点头,勉强对她挤出一个笑。
阮雪音看着他离开,忽觉这三年来风云变幻实在过速——分明更该十年内发生的事,从崟到白,怎会荒诞至此,接连临灭国之危。
白国气数未尽,不是这次。她心里晓得,曜星幛有示,却毕竟拿不准,也为顾星朗捏一把汗。
段惜润面色不佳。
顾星朗踏入鸣銮殿便感到了低压。
他平展神情和语气请她坐。
她面上犹疑昭示着“不知”。
顾星朗饮半口茶将气息调至最稳。“皇宫混战,坤泰殿亦有乱军闯入。”
段惜润脸色瞬间变。
“惜润,节哀。”
段惜润如坠冰窖整个人糠筛般抖起来。“你再说一次。”
顾星朗缄默。
“你不是在信里同我说,万无一失。”她扶着桌沿蓦然站,声音亦斗。竞庭歌教了她种种对策,但她想不到第一句是母亲噩耗。
“万无一失,是你的君位你的国家。”顾星朗闭眼一瞬,“当然,若无变故,你母亲也会无碍。惜润我很抱歉。”
“别跟我抱歉!我听够了你抱歉!”
涤砚人在门边全不意女君会突然喊起来。他不唤宫人自将鸣銮殿阔大的门幅一扇扇关了,随即退出去,又命无关人等通通站远,只与沉疾肃容相对。
“是谁,谁杀了母后!荣王,庄王,滑国公,谁!”
“惜润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是啊,我若不来,五成可能此刻也已殒命却非殿,与母后一个下场,毕竟他们筹备万全与我势均力敌不是吗!我还要谢你邀我来韵水,救了我的命,我谢阮雪音,推我去坐我根本坐不好的君位硬为我谋了一道光明前程!我谢谢你们!为了你们的一世一双,断送我们所有人!而我因这君位,这坐了不过一年的君位,终于害死了我母亲!”
每个字都没有过她的脑。而在所有这些字迸出来之后她和顾星朗都顿悟,凤袍女君时有时无、起了又伏的雄心壮志从来只是自欺欺人。她从来,至今,一直只是采露殿里的段惜润。
人之心性志向改变,岂是容易的。就像竞庭歌分明动摇过却始终缺那道光电,那道彻底突破她二十年信念的光电,说服她留下,再不回苍梧。
顾星朗万分确定,段惜润若能趟过此役,前路大不同。
此刻就是她的光电。
但身为祁君他不该助长这光电。
他默了许久。
空旷殿内冷寂与沉默让段惜润回复了些许理智。她面如死灰,却没落泪,双眼失神看向顾星朗:“谁动的手。”
“还不知道。”
“祁军五万并我白国禁军精锐,为何会守不住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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