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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如换了个人。
“给你紧张的。我又不会死。”竞庭歌低笑,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休再胡说了。”
便闻动静又起,是宗室们入席,几位亲王携家眷最后至,坐在最前。
日光始柔,浅金转浓,过宫墙打在阔大桌案间平地上,一道一道的影。
场间复寂,别样庄严,终闻台阶上高报圣驾至,玉白的顾星朗携翠色的纪晚苓和湖色的阮雪音出现在高处,如一片远天携了青山与长水。
乌泱泱人头起,山呼万岁震得宫墙内回响不绝。
顾星朗道平身,说了佩夫人有喜方行大赦的缘故,又言诸位远来朝贺辛苦,不必拘礼,只管尽兴。
乐舞随之至,较昔年颇显得少壮丽而多精巧。舞姬们衣色亦不如从前艳丽,黄绿红紫皆蒙着层烟色,平添雅致。
瑜夫人自六月便巡三城主持女课,前日方归,人人确定今年天长节夜宴乃佩夫人手笔。
在外为长官,在内掌后庭,论权势,阮雪音已经越过了此世代历任皇后。
却不见她脸上半分据势之色。
远隔长阶,这样便结论未免草率。但相比纪晚苓春和景明,湖色的阮雪音确如一汪雾状的深潭。
唯那双眼格外清,越长阶于人头觥筹中遍寻上官宴的脸。
好半晌方看见,却是先看见的他旁侧妇人。坐着已见肚腹耸,裙袍花俏至极,正是竞庭歌素日厌烦的配色样式。
真来了。
真敢来。
第六百四十二章 虹彩
接连两轮恭祝毕,酒过三巡,乐舞纷纷。
时辰随日色走,便在晚霞弥天际的一日最妙时,有妙龄美人斜抱柳琴翩然至。
从纪晚苓、顾淳风到上官宴,认识者全都心内咯噔,面上不显,独竞庭歌“呦”了一声。
上官宴余光斜她:究竟是不是干大事的人。
竞庭歌回斜他又斜殿门前龙案后那位:我不是,人家才是,瞧这一颗颗子排得顺溜,一场天长节,筵席尽其用。
谁成想苏晚晚竟是个人物?上官宴也感慨。昔年走了眼,只道是那小子所招万千桃花中的一朵。
而竞庭歌未料及这出,心道上次最欢楼献舞是文绮的把戏,这次祁宫内献琴,总该是顾星朗的布置?
阮雪音。她旋即反应。文绮的脉络毕竟攥在那丫头手里。
所以今夜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晚晚一身幻彩,七色丝线串在雨过天青的轻裙间,犹虹傍身。那把柳琴被她细白的两腕上下把着,更显古拙,以至于琴音亦比寻常柳琴要浑厚,高亮细硬中隐闻钟磬般回响。
“什么曲目?”竞庭歌为上官宴斟酒,斜着大肚半歪进他怀里。
阮雪音右眼苏晚晚左眼竞庭歌,见状强忍住没蹙眉:颠来倒去也不怕突然生了!
“没听过。”上官宴据实答,也道怪哉,素难有他没听过的曲子,而此曲不合寻常音律走势,也不动听,就像——
原本不是乐曲,被按照某种对应的规律写成了谱,强行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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