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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楼是间酒楼,又迥异于寻常酒楼,每层极小只够摆四张桌,每桌间相互看不到,隔着花里胡哨屏风,共三层,第三层有个小露台,便是顾星延口中绝佳之所在。

此楼以烛命名,因蜿蜒向上的曲阶边墙壁上尽是烛台,拾级而上,如坠暖光浮梦。顾淳月不是第一回 随顾星延来,仿佛第五回还是第六回,仍觉惊艳,上得曲阶整个人连脚步带心绪都慢下来。

顾星延了然,随之慢,隔着四五级走在后面。终至三层,空无一人,两人极谙熟往露台,不远处人头还在攒动,夜空沉寂,静备最后一波哗然。

“这些个风雅处,只你晓得。”淳月很觉知足,每年随这弟弟上来一回,卸半柱香最多一炷香时间的长公主行头,又能支撑好几年。

“想晓得都能晓得,你们不探天地宽罢了。咱们这个家啊,长姐带头自缚。”

也只这种时候淳月不斥他胡诌,“皇室本为茧,不自缚难化蝶,你不也为着家族基业与四弟在呼蓝湖家宴上进言?今日又为何故?”

无事不会请她同登烛楼,有时是正事,有时是闲事,一向如此。

“瑜夫人在麓州时传信臣弟,若君上责相府,请臣弟帮劝。”

顾淳月意外转头,“晚苓传信给你?”

“臣弟也意外。或因不久前在海边奏了三哥昔年曾学的《凤求凰》。”

此事顾淳月最近才听闻,并不知顾星磊一段缘由,此刻亦没功夫细问。“君上为何责相府?”

“说是因温先生对上官家赴祁颇多质疑,书信给了纪相;而瑜夫人认为麓州情形远不似看起来明朗,怕纪相御前多话,惹君上不快。”

麓州近来事端确叫人摸不着头脑,而她相信纪晚苓的观感和为此书信的郑重。

又能是怎样的不明朗?

底下人潮像是倏然间止了涌动。

两人都受此骤临的感召,回脸去瞧。

立高处,看得也更清,水中小岛上分明有人,像是拥王并侧妃。

临水阔台阑干最北角乍看不出,其实被围了,中间两大一小,该是信王夫妇并世子。

明光台如月宫,这般看仍是高,须仰望,一双人。

宫墙下一匹黑马眼熟,淳月眯望半晌,“那是纪齐?”

顾星延却被照夜玉狮子绊住了目光,“旁边是淳风吧。她竟出来巡城了。”

烟花破空,几乎是在所有人都认为要再等一瞬的一瞬。

莹白的光炸开,初如奔星,方向同一;渐渐坠落,夏夜飞雪。那白色烟火太透彻而不似烟火,耀得满城清冷,叫人想起前年冬夜听雪灯。

“我说什么来着。”纪齐得意哼,“造办司拍马的功夫炉火纯青。”

顾淳风展眸望许久,想及点灯第二日的上午在御花园爬树,是棵白千层。又及去冬槐府陪沉疾值夜,整晚落雪。

半晌无人应,纪齐复转头,却见她又扭脖子在眺明光台,只没挥手。

他紧接着意识到她在看谁,也扭脖子眺。沉疾自然在,天知道有没有看下来。

他看下来了。

距离远,其实无解,但顾淳风就是知道。这场告别最叫她难受的,始终是沉疾分明看下来了,却选择了后退。

“听闻天长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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