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崟宫里永远有许多年轻人。他是在说他膝下,除岁时该坐在筵席间的人。
“朕祝你们,”他颤手举杯,语势顿住,
“一生走到头方觉短,少年时在准备在筹谋,中年时在践行在试错,反反复复,终于稍觉通透,却没时间活个明白了。”
他抬手再举高,杯中酒微微洒出来,
“年轻人,朕祝你们,岁月漫长。”
整间客栈明晃晃亮着恐有百余灯烛。
是竞庭歌说祁国规矩为点灯照岁,远来是客,在蔚国地界上便该全一全贵客习俗。
那悬于空中再普通不过的酒盏里洒出琼浆,两三滴溅落在碗碟边,被灯火映得剔透,所有人应声举杯。
下雪了。
北国冬雪常驻,如此晚间来雪稀松平常。用膳毕顾星朗与慕容峋同上屋顶,对饮一壶酒望苍茫大地。
边陲房屋顶并无视野可言,莫说边境驻军,隔着雪雾便是十余里外的树都有些看不清。
但两人都深谙前方景观,从小到大不知默记了多少遍,慕容峋更多是眼见,顾星朗更多是读图。
“青川尚武,四国林立军事不可费,背地图算童子功吧。”慕容峋慨叹,“我也是认识了竞庭歌才知道,世上竟有女子比男子还谙地形深浅优劣,讲起用兵之道,屡出高见。”
顾星朗执杯小酌,席屋顶而坐分明豪迈,坐姿也豪迈,偏小酌之姿翩翩如在华庭,
“此番你打算让她做军师?”
慕容峋自觉没听懂,“哪番?”
顾星朗没答。
“不是说不打?那晚跟你——”
“行了这么远的路,排了这么大阵势,半分不动手,总觉浪费。”
以慕容峋迄今对他了解,此话也真也假。“因为阮仲言而无信在大风堡屠了你的人?”
“他从未说过不灭阮氏,不算言而无信。要成此计必须杀光我的人,也无可厚非。”
“无可厚非?”慕容峋转头看他,饶有兴味。
“于他无可厚非。”顾星朗闷尽杯中酒。
慕容峋听懂了。“都说你脾气好,我以为好到送了人头还替对方正名。”
“竞庭歌有数吧,我在祁崟边境的排布。以山河盘运行道理,这种大动静显而易见。”顾星朗也转头,
“所以才邀我入蔚,从长计议。”
原来。慕容峋恍然。“说到这个,”他忽一咳,“你上次建议,很有用。我该谢你。”
第539章 照岁(中)
顾星朗完全不知是何建议。
为君之道?没有过。
边境驻军?也没有过。
而慕容峋此刻神情分明眼熟。
他在下一刻抓到了数日前崟宫福熙暖阁的夜。
他建议他仍以君臣礼待竞庭歌,徐徐图之。
又是竞庭歌。
顾星朗胸闷气短,一腔上屋顶议事的热血如遭冷水泼。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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