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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下来!”
满谷沉肃人人紧张,谁也没料蔚君会突然行此举。
竞庭歌一呆,蹙眉悄声:“闹什么?起开!”便去甩他那只大手。
“究竟谁闹?给我下来后面呆着去!”慕容峋也悄声,“你是疯了,主动给人递刀!”
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两相对话其声不可闻。众人皆有些傻眼,直到顾星朗在高处轻咳一声方将场面制住:
“那个,慕容兄,”他也觉不忍直视,拉拉扯扯实在很像小夫妻掐架,“此事话长。不若等竞先生将该说的说完,是非对错,再做定论。”
实在怪异。慕容嶙心下反复。观此情形,竞庭歌分明与顾星朗达成了某种默契。
封亭关真相。他尚在猜疑,但见竞庭歌甩开了慕容峋翻身下马,后退两步,朝对方恭谨一拜:
“早先传书,请陛下将臣的山河盘一道带来,不知此刻安置在了何处?”
确有此事。他也确实去静水坞取了带了。原以为她是为可能爆发的战事做准备。
慕容峋抿嘴不作声。
“陛下。”竞庭歌再唤。
两人目光相接好半刻。
慕容峋终抬手,霍衍亲自带人将那方墨盘抬到了空地中央。
确与曜星幛像极。顾星朗站在关城上凝神辨。距离远,看不清其上线条形貌,单论外观几乎一模一样。
曜星幛与山河盘该是本为一体,被制成了两张盘。他想起来阮雪音之言。又想到此二物与寂照阁隐秘相关,而寂照阁是宇文家传承。
非常时候,不可走神。他敛心绪,便见场间竞庭歌已经展臂开始操纵山河盘。
纪晚苓启口,同步述阮雪音那套雪地印记逻辑。
数万双眼睛盯着空地上乌发垂落的黑甲女子单指点墨盘,蜿蜒游走,如观降神典仪。
一番高声陈辞,逻辑无可挑剔。没人真的在意山河盘上出现了怎样证据,或该说没人真的想凑近了看——
并非不好奇。只因这番声势所指向的结果以及可能带来的后续在此时此刻,远超过了众人对一件神器的单一热情。
蔚国谋士竞庭歌与祁国瑜夫人纪晚苓一起在封亭关、在三国面前力证顾星磊之死与祁君顾星朗无关。
为什么。
然后呢。
话音落,盘音止,山河盘上极细微处都还在流动,顾星朗与阮仲同下关城——
三国君主并肃王共临墨盘前,离奇的证据可查证的雪天对不上的时间。
无懈可击。
阮仲成为了见证人。
慕容峋开口要说什么,再次被竞庭歌拿眼剜回去。
慕容嶙一言不发许久,半晌道:“祁君陛下在暗里使天大的手段促三国入封亭关,原是为了当着天下人自证清白。费心了。”
“不是。”顾星朗笑应。
众人一时未明这句不是所指——
没使手段,还是不为自证清白,又或两者兼有之。
慕容嶙琥珀般的瞳仁在入夜前最后的夕光里更见晦暗。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忽领会了言多必失四字之深意。
他们开始屏息等待。
果见顾星朗悠哉哉转身,稍抬声量再道:“出来吧。”
茫茫如雪的银甲间再起响动。与先前竞庭歌匿处相距甚远的队伍中另一角,马蹄声开始踢跶。
踢跶踢跶,摇摆而轻重不匀。蹄声周围银甲渐裂出一条窄径,又一小个子兵士策马而出——
与竞庭歌一样,作为骑兵才显得个头小,倘是位姑娘,该算相当高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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