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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所言确为常理,然皇家自有皇家法则,向来不以常理论之。且若照君上所言,凡能者皆可为君,那这世上能人志士千万,堪治国安天下者或以百计——”

“说得不错。”阮仲接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朕浮沉崟国皇室二十载,见多了能力卓绝者,亦认识不少丢到尘世里根本活不过三日的窝囊废。皇家百年,不见得每朝都有能人可堪为君,与其气数将尽时被另一个家族摧毁至覆灭,不如早些修弊端,立新规。”

两人一上一下皆高声对答,以至于每字每句都被城中围观民众悉数收入耳内。

过分振聋发聩,完全超出了所有人对这场君臣辩论的预判。

宫门前丛若谷已是被王侯将相之句震得呆愣,修弊端立新规六字既出,他脸色涨红了又白,半晌压着嗓子缓声问:

“君上何意?”

“崟国立青川三百年,这片土地上每个人,比其余三国民众更爱其家,更重其国,因为我们着史最长,走得最远。”阮仲答,声量仿佛比先前更大,

“朕确实不姓阮,但也从未想过因此而改国姓易国号,因为本国只有一个姓氏一种称谓,是崟。诸位,”

他远了目光,尽可能望向城中所有人,每张脸,

“此国不姓阮,你们每个人都是它的名字。君位要义,在于引领民众筑其家盛其国,朕以为能者比合规者更值得托付。在青川以前的更早上古,部落首领择继承者,行的是议事推举,考察任能,史称禅让。禅让时往往会传一句话: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他松了语气,其声却如雷动,

“允执厥中四个字,在影宸殿正殿挂了三百年,也许根本是一句预言,一种提示。圣君传位于朕,行的是禅让,如今朕想将此制延续下去。崟国自本朝始,取消世袭,改君位传承之制为禅让。内禅或外禅皆可,能为大。”

此一番宫门上陈辞如暴风骤雨,顷刻在整个大陆蔓延开。

改制。

皇室不存,国姓无定,天下为公。

难言利弊却真正解自身困局而又与其他三国为敌的一笔。

“怎么讲的都有。”挽澜殿御书房,涤砚敛声禀,“有说大逆不道的,也有称,”他稍顿,敛声更低,“治国当如是,明君当如是。”

顾星朗伸手够白玉杯啜茶,微蹙眉,“凉得倒快。”

“隆冬时候,御书房未铺地龙,是冷得快。”涤砚忙答,赶紧去旁边方桌上摸白玉壶,倒还热,迅速拿起另一盏玉杯要斟。

“说多少回了,那盏是她的。”

涤砚一拍脑门儿,“微臣糊涂,连日不消停,脑子也浑了。”

“嗯,你日理万机,确实辛苦。”顾星朗将乌木案上白玉杯往前一推,示意他快些。

“不不不不,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不敢,”顾星朗近来喜怒无常,涤砚时刻陪着小心,以至于句句出口句句错,越发不会讲话起来,“君上,”他今日实有些扛不住,苦了脸,“您就饶了微臣吧。”

谁惹了您您找谁去。他心下嘀咕,不敢稍露半分。

“你怎么看。”热茶斟满,顾星朗端起来一口饮半杯,闲闲再问。

“回君上,”阮仲兵变为红颜、且红颜正是阮雪音的说法自也从锁宁城传了出来,天下尽知。顾星朗连日暴躁有了合理解释,涤砚更不敢说半句对方好话,

“当然大逆不道,有违忠孝之义,更是藐视祖宗规矩破坏百年传统。且他这么干,至其他三国于何地?难不成也跟着他改世袭为禅让?那还不得天下大乱了?”

“你平心答,若有一日你的子孙也能凭个人努力跻身君位候选之列,甚至成为国君,你乐不乐意。”

涤砚反应不过,只觉膝盖一软,扑通跪了地,“臣不敢!”

顾星朗也不逼,抬手示意他起来,一口饮下余茶,开始转杯,

“当然乐意。谁听了都乐意。此论此举,惊世骇俗,偏偏合民心对民意,哪怕将来推行不成,他这几十年崟君生涯算是保住了,且保得有姿有态。”

“君上是说,此为崟君权宜之计?”

“权宜与否,还是真心实意,朕也不好胡乱揣测编排他。但此局解得算是有脑子有胆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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