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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跳了,简直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瞒公子说,”遂恭敬不如从命,“舟车劳顿,我此刻已是困顿得撑不开眼,大夜里吃喝也怕发胖,心领了。便直接去休息罢。”

确是个妙人。这般上了车跟来青楼,稍劝两句还真就留下了。今夜事态从撞车起便不寻常,上官宴兴致昂然,周到送了佳人入房门,又吩咐准备果盘茶水往里递,自回隔壁间吃酒去了。

竞庭歌哪里会睡,进得房间关上门,搬两张椅子靠上一墙之隔那堵墙,一张坐一张搁腿,躺舒服了开始竖耳朵听。

“你这一日日赖在锁宁城不回去,也不怕人家催。”是那骚气男子。

“就等他催呢。人家不催啊。”

慕容嶙。数年往来,此声此调化成灰她都识得。

“那位也是有趣,换个人早生了疑催起来了。”

“你也觉得有趣?”慕容嶙断续回,该是边饮酒边与姑娘在厮混,“稳成这样,必有盘算。”

“什么盘算?”那骚气男子也问得不甚认真,有一句没一句仿佛并无多少兴趣。

“说不好。等着我动手再顺理成章一锅端了?”

“有点儿意思。所以你动手么?赖我这里也有七八日了吧。打个架还要你等我我等你,矫情。”

“此局人多,路不好走。”慕容嶙长声,“好在堪用的大半在我这里,真动起手来,措手不及的是他。”

闲聊声渐低下去。竞庭歌耳朵贴墙壁恨不得钻出个洞,却再没了后文,只若有似无调笑娇啼之声偶起。

她撤回身仰面看天花。

云蒸雾绕,暂不好论是局还是巧。若是故意说这些叫她听吧,其实没什么厉害内容,不过最后那句:

堪用的大半在我这里。

堪用的是什么。

兵力?

她目色深了深。此人蛰伏肃王府近三年,朝堂上有陆现一干人等盯梢,他自己暗地里在军中搞鬼熟门熟路,并不稀奇。

且不管他这话虚实几何,又指哪里的兵力——

边境那些还是包括禁军在内的全国军,所谓大半。

更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是那海棠红骚气男子。

能与慕容嶙聊到这种程度,尽管两人都出言谨慎讲得隐晦——

绝非泛泛之交吧?

她下意识抠指甲。慕容嶙身边还有这等人物,从前却不知,是局是巧,总归赚了。

子夜已过,她懒得挪动,闭上眼昏昏欲睡,开始捋明日要去的地方,一个一个数。数到不知第十几个,脑子渐浑,便要睡过去,忽听一阵慢悠悠叩门声。

她费力睁眼,刚准备问,反应过来或是那骚气男子动了色胆终于要来缠。

局还是巧,试试便知。

她不吭声,蹑手蹑脚上了榻放床帐。

叩门声再起,依然慢悠悠。“小姐睡了吗?”

正是那厮。

房里亮着灯,无怪他锲而不舍。竞庭歌稍犹豫,想将那唯一一盏榻边灯灭了看对方会否推门进来。

终没敢。五岁以后她还没在夜里熄过灯。

门很快被推开了。

又更快被掩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

还真是个登徒子。竞庭歌心下冷笑,趁对方还没走近看不见自己身形,迅速探身将那盏唯一的灯熄了。

屋内乍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心跳骤快,掌心开始生薄汗,倒不因紧张,仅是夜里无光的寻常症状,多年下来早已经习惯。

随行暗卫也知她长夜不灭灯,突然黑了,定要来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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