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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雪音平和,“庭歌并非想拿此事相挟。为表诚意,我也予先生一副筹码,绝对比我所握关于先生之隐秘更有价值。”
“如果在下不想要呢?”
“我都从先生这里拿了东西,先生便不想从我这里拿些?”
“竞姑娘主动要予,在下不敢收。”
先生变姑娘。是真恼了。此人文士病倒颇重。
“崟蔚已有默契。”她直接道,“短则半年,长则一年,锁宁城必乱,祁国或也将下场。”
令狐邈顿住的身势再僵。
片刻后他坐回原位。
“是什么谋算。”
阮雪音一笑,“先生这下不怀疑我在诓你了?”
“此言太合时局逻辑。”令狐邈沉声,“且姑娘为蔚国谋事,不至于为了掺和我白国之事去扯苍梧城的谎。”
阮雪音再笑,“先生言时局逻辑,我的理解,是说崟蔚联手乃必行之策?”
“蔚国一半国境生存维艰,南侵是早晚的事;阮家野心勃勃近三百年,前两百年不敌宇文,近一百年难抗顾氏,东征实乃夙愿。在下想不出这两家不联手的理由。”他完全坐定,语出如连珠,
“且青川此朝的第一仗,早已经打过了。一晃六七年,再无人动手,连在下都要怀疑,封亭关之战确为意外。”
果然。除开局外悠悠民众,藏于庙堂内外凡有智识者,皆疑封亭关。偏偏流言涌动这几年,无人公然述疑窦,自然因为,流言指顾星朗,获益者比损益者更多。
哪怕万年老好人如白国。阮雪音心下忽动。有时候沉默才是最深那潭水。
她微启口,几乎要顺嘴往下接。
旋即反应自己此时是竞庭歌。
“所以不得不动手了。”她缓声,“也就解释了我为何千里南下,相助洛王。”
第414章 桃夭
临自与曲京皆在韵水以北。
花植不似南边城镇多,风貌更接近祁南。
一对小巧飞鸟从二楼窗边掠过,阮雪音凝眸看一瞬,是白鹡鸰。去夏在挽澜殿露台与他对谈那些夜晚,也总有白鹡鸰经过。
令狐邈离开已有半柱香时间。
阮雪音没急着走,依旧坐在二楼眺临自不算斑斓、反显宁谧的城景。
她不担心洛王向韵水城求证。总归她与白君有协定在先,而粉羽流金鸟此刻已经出发往皇宫投信,告知却非殿老者今日进展。
苍梧那边,九成可能,他们不会去求证。打草惊蛇,也没有必要。
余下一成风险,只要事情推进够快,待今日假借竞庭歌之名告破,白国君位争夺已经落定。
不知他那边是否安排下去了。她在临自,最多呆三日。
暮色始沉,她起身下楼,行至楼梯口觉得不对。
一个人都没有。
已近晚饭时分,又在城外,茶楼空荡也在情理中。
但自然的安静与不自然的安静,感官上差着十万八千里。她停在楼梯口,没去碰扶手,看着脚下笔直倾斜的道道木阶,犹豫了一瞬。
下一瞬她迈步,脚尖先点地,脚跟复落下,踩实,没有异常。
她再迈第二步,身后忽起风。
该是风,极轻不可察。却强韧,风起同时接连清越声响,也轻,而亮极,如金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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