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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朗回宫,自然要第一时间面圣述职,同时禀报此期间重大事项。
恐怕就是今日午后到傍晚间。
然后傍晚纪晚苓至,述后宫事,如她自己声称,讲了“专宠”一题。倘若朝堂上果有动静,纪桓面圣也提了此事,那么前朝后庭因这件事起的压力,于同一时间迫向了顾星朗。
快而精准,一步到位。
却不知力道如何。
“近来宫中,当真无事?”她转头问云玺。
云玺前脚刚进来铺床,格外安静。阮雪音下午便觉察了,除开刚回来那会儿碎语多,这丫头较之出门前话少。
“没什么事呀。”云玺答,捞起外侧枕头向阮雪音,“今夜君上不至,是否先收起来?夫人也能睡正中,舒服些。”
“无妨。两个枕头更好,方便我翻腾。”
云玺扑哧一笑,将枕头放回,“君上在,夫人也这般翻腾么。”
阮雪音眨眼。
云玺一呆,赶紧哈腰低头,“奴婢失言。”
也这般翻腾。画面上头,阮雪音心答。有时候翻着翻着挤了他,直接被一把拉近他被窝。
他的被窝是真暖,像偎在火炉里,进去了就不想出来。她脚凉,上半夜还好,下半夜便少温度,自打有他捂,总能暖到天明。
云玺还低着头等“发落”。阮雪音回神,“这般失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天长日久,听得习惯,倒也不羞不臊。她努一努嘴,示意对方继续铺床,半晌再问:“事,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议论,也在其列。近来有没有什么话,大家私下在传?”
云玺的手才刚续上被枕,再次停了,“夫人可是听说了什么?”
“真有什么?”
“倒也,”云玺彻底罢手,移步过来至阮雪音跟前,“不算什么。不过是夫人独承恩宠的议论,一直都有,日子长了,此番您又跟了君上去夕岭,难免被说过头。”
“怎么个过头法?”
云玺开始绞袖口。两手交握,下意识互拉衣袖一角,不自觉用力。阮雪音看得真切。
“有什么说什么,有多少说多少,我从来不怕听这些,你知道的。”
“有些话奴婢不愿意重复。”
阮雪音柔缓了神色,伸手轻拍她手背,“那就先说愿意重复的。”
云玺垂眸半刻,似在整理词句,“大概意思,夫人独占盛宠近半年,宫中其他夫人皆受冷待。历朝历代,虽也不是没有这种事,到底没这么严重。”
顾星朗完全不在其余各殿留宿,是这个严重。阮雪音默听,神色依旧和缓。
“这也罢了,宠谁不宠谁全凭君上喜欢,谁也置喙不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顿了顿,一抿嘴,“但如今宫中这些夫人们,个个身份显贵,非公主即相女,过得好与不好,关涉,”再顿,难得很,阮雪音看着都觉得难,
“关涉国运。”
笑话。此四字一出,阮雪音瞠目,竟不知该笑还是该笑。后宫夫人荣宠,倒牵扯上国运了。
但她明白此“运”指代。代朝堂,也代邦交。
本朝相国之女受委屈,不利君臣之谊。
友邦公主贵女受委屈,不利国邦之交。
但这是后庭、尤其普通宫人们很难直接想到的逻辑。应该说,他们受制于环境与个人生存状态,没有基础、没有精力更没有动机这样去考虑事情。
这是前朝的逻辑。以及后庭中居高位、有眼界者的逻辑。
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域中的舆论,永远是被刻意投放和引导的。
有人在煽风。而且不敢于顾星朗在时动手,偏是他们离宫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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