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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规矩,自青川有载流传至今,各国虽在细节上有所出入,基本步骤大体相同。祭祀毕,于宁枫斋作谢年宴。虽是宫宴,但在座皆为顾家人,只是礼制讲究比普通家宴隆重些罢了。
信王、宁王、拥王皆携了王妃入宫。纪平自然也在。酒过两巡,韶乐暂止,场间女眷皆有些酣意,唯顾淳月面色如常,竟半分不像饮了酒。
“长姐今日怎的这般豪气,饮完两盏,全无反应?”顾淳月不算擅饮之人,淳风东张西望望到她脸上,不由得称奇。
顾淳月抿嘴一笑:“为姐今日滴酒未沾,两回皆是饮茶。”她转而向正北席上顾星朗,“淳月擅自以茶代酒,未请君上的意思,还请君上责罚。”
顾星朗展颜,颇具兴致,“其中自有道理,否则姐姐不会如此行事。”
几乎可称家宴的宫宴,称谓上也随意些。眼见淳月笑而不答,他更来兴趣,转而向同样含了喜色的纪平,“这是有好事啊。”
“启禀君上,”纪平笑意更浓,起身一拜,“公主有喜,上月已经诊脉确认,但按老祖宗说法,不足三个月不便往外说,便是瑜夫人近两次回府,也被蒙在鼓里。未能及时禀奏,还请君上恕臣欺君罪过。”
此言一出,众人大悦,宁王抚掌,淳风惊喜出声:
“我这是要当姑姑了啊!”又回头向身侧阿忆,“是该叫姑姑吧?”
阿忆抿嘴,连连点头。
“如此喜事,”顾星朗亦喜形于色,“何来责罚。”再看向淳月,“姐姐方才祭礼还三拜九叩分毫不错,实在不该,万一有什么闪失,要朕如何同相国府交代。”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淳月亦笑,盛光盈面,“已是过了三个月,大夫说一切稳妥,素日里起坐行动,都无须太过紧张,反而不利孩儿生长。”
“确定妥当么?还是着御医照料,每隔几日去一回相国府?便用崔医女吧,也方便些。”
淳月但笑摇头,“君上记挂,淳月谢过。只是诞育孩儿为妇人天职,遵医者嘱咐稍加注意,自当无碍。君上且放宽心。”
“九哥未为人父,没有经验,自然是瞎操心。”淳风接口,又豪饮半盏,嘻嘻哈哈。
虽似家宴,到底是宫宴。满场皆“君上”,只淳风一人没规矩。顾淳月看她一眼,后者当即明白,却不收敛,继续没正行。
“现如今宫内热闹,四位夫人皆品貌冠青川,淳月看着,亦是高兴。”管淳风不住,她懒待纠缠,复又向顾星朗,“今夜一过便是景弘七年,宫中许久不闻婴啼,待君上的皇子公主们相继出世,才是真正大喜。”
顾淳月擅言不是新鲜事。同样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永远和气满满而无半分弦外音。这一点同纪晚苓很像。而前者又更高明些。
因故此刻这句,怎么听都是真心企盼,作为姐姐、亲人、甚至长姐为母的昭昭愿望。
场间气氛却骤然微妙。
佩夫人之盛宠乃至专宠,莫说祁国皇室,大半个霁都皆已传得沸沸扬扬。自点灯第二日始顾星朗便下了旨意,严禁过度议论并妄加渲染。
但人群聚处便是山海江湖,如此盛事,岂有不谈论不外传不愈演愈烈之理?口口声声,声声入耳,你来我往,进进出出,短短一个月,折雪殿独承君恩之说由宫内至宫外。
霁都知而祁东知,祁东知而离举国知不远;举国皆知,也就离喧哗遍青川不远。
自古专宠无善果。就是百姓们乐见,皇室也不乐见。
顾淳月在暗示一件家族事。亦在提醒一件国事。提醒顾星朗,警示阮雪音。
几位王爷或饮酒或夹菜,无甚波动,仿佛此刻入耳的仍是普通家常。
上官妧面无表情。
段惜润眉心微蹙,像是许久没有舒展过。
纪晚苓神色不变,微笑不减,某一刻薄唇微启眼看要发声,终究半个字没说。
“几位夫人入宫不到一年,才方适应。”顾星朗微笑,环视场间,自然不包括去年就在且本就为祁人的纪晚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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