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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先生,”他难得浅沉声量,

“对于肃王殿下,相比算之灭之,招之揽之才是上策,才叫做为全局计。他终究姓慕容,终究谙家国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是不可能。尤其先生你出面。”这一个“你”字略重,竞庭歌听得分明,“女子在朝堂,自有其优势。先生能整整两年出入肃王府而无一次吃闭门羹,已是连老夫都不能及之优待。”

时间流逝,日光愈柔,柔过以至暗淡。

竞庭歌与那愈柔而愈淡的日光一起沉默,半晌,

“相国大人对庭歌还真有信心。”她回,语气怪异,“要说全局,距离用慕容嶙那天尚有漫长时日,您就这般确定,在那之前,他不会先起事端?欲攘外者,必先安内,怕就怕还没到用人之时,人先动手将咱们给端了。”

“所以老夫才说,请先生多花功夫劝服肃王殿下。攻心之术乃先生强项,在这一题上,取其心志比取其性命更有价值。”

竞庭歌不确定慕容峋是否已经对上官朔说了她的盘算,关于阮仲和崟国,以及借此诛杀慕容嶙之计划——

所以对方现下才有此言。

她自是千叮万嘱过不止一次,为稳妥计,须暂时保密。而慕容峋如今对于自己作为臣工的态度——

她越发看不懂。她与上官朔两个,他更偏向谁,更信任谁——

早年间是明确的,彼时上官朔也根本不在他阵营,只能是自己;他登基后的第一年,依然是自己,因着她至高功勋,因着三年并肩之谊,也因着那些不可言不可说的微妙情愫。

无可否认,哪怕已经明确拒绝,她仍是多多少少、或主动或被动利用了慕容峋对她的念想。因着这份念想的存在,他能在大部分事情上最终同意、支持、原谅她一切先斩后奏之举。

如此状况于近半年间发生了变化。标志事件是静水坞午后那次对话——

他来质问她夜半驾飒露紫出宫所为何事。她和盘托出了见阮仲和与之相关的全部盘算。

然后他连番逼问,强调了一堆君臣之道。

那般严正得近乎生疏,前所未有。

她当时诧异,到底不觉得如何;此刻回过头来再咀嚼,结合阿姌之事被刻意隐瞒的部分,结合上官朔方才所言——

他若当真转头就将此事告知了后者,且两人已经达成共识绝不对她透露半句阿姌隐情——

那么他的心态已经起了变化。

为君后的变化。

天平两端重新抬落,最后趋于齐整。

所谓制衡。

第二百七十七章 高堂明镜,青丝暮雪

她不知该喜该恼。

自古君主当如是。慕容峋若真的日渐领悟为君御下之道,懂得拿捏与制衡,当然是好事,幸甚至哉。

但她不是普通臣工。

反复向他强调普通,却终究被静水坞、沉香台、像山十月初三的灯火说服了她在他那里的不普通。

那么他就不该对她用这些所谓制衡之术。

不该。

只是一念,旋即醒转。用了便用了。为人臣者,理当了然并接受此项。

她压下心头烦乱,思忖片刻对方先前之言,敛声答:“相国大人一向高明,您的建议庭歌自当斟酌。至于成功与否,”她神色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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