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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叫姐就行。你先前那番说辞,我收下了,日后小漠见到你,也可以叫一声哥,说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
纪齐拒绝这波倒打一耙,反击道:“先前若不是怕你脑力不济露马脚,谁愿意冒充你弟弟?不过那人是谁啊,你在宫外认识的?”他略一思忖,“气度倒真不错,不像生意人。哪家大户的少爷吧。”
淳风并不回答,放下帘子缩回车内:“走吧这位大户少爷。纪家三少亲自驾车,我赚了。”
纪齐扬鞭驱马,乍起的蹄声与车轱辘声惊起寂静街巷间几声犬吠。
“知道就好。我活到这个岁数还没给人当过车夫,也就你。”
他越想越惆怅,驾车也罢了,共乘一骑是她,千里作伴还是她。竞庭歌的脸再次浮上来,却听得清脆少女声越过疾风又起:
“先前马蹄声起,我以为是咱们,结果车没动。是有别的车经过吗?”
马车驶出数里,她突然想起这茬,第三次掀帘。
“大姐,我就坐在门口,你不用出来,我听得见。”
顾淳风撇嘴又缩回去,却半晌不闻对方答话。
若在以往,她必定死缠烂打继续追问。但不知从哪刻起,她全然接受了一项事实:每个人都有不想回答的问题,不能,不愿,或者仅仅只是,开不了口。
也许就是从她自己学会沉默的那一刻起。
长大真是一件糟糕的事,阿姌。
她拿出香包,放在鼻边嗅了嗅,觉得踏实了些。渐渐那种踏实开始自呼吸处向全身扩散,大脑陷入无比轻软的混沌,夜色如潮水般后退。
不知过了多久,隔着闭合的眼睑,她隐约感觉到光。脑袋仍有些发沉,眼皮子一时抬不起,但她听见有人说话。
是纪齐。
早先淳风问他马车的事,他不答,待想好了怎么糊弄,却发现车里人睡了过去。如此少年心事,他从不曾对人讲,但夜里惊鸿一瞥,他心绪起伏,实在需要纾解。于是趁着淳风睡觉,开始赶着车乘着风在旷野中自言自语,将前年跟着纪平入蔚国,如何见到竞庭歌,如何惊为天人自此不忘,连带着心理细节通通讲了一遍。
顾淳风确实睡得深沉,所以此刻只听到最后几句:
“你说她要嫁也是嫁慕容峋,这我真不同意。我才十八,前途无可限量,虽不至于为帝为君,要名震天下、受万世景仰却是极有可能的。嫁给君王有什么好,你看我姐,还不是锦绣笼中金丝雀。且我冷眼瞧着,当今君上对她也没那么宝贝。”
“你姐那是自找的,可不关九哥的事。”
荒野无人,纪齐一直自说自话,骤然听到人应,吓得险些掉了马鞭。
“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隔着帘子,淳风狡黠一笑:“我一直醒着呀。一直在听你讲故事。”她张口就来,打算戏弄戏弄那毛头小子。
“不可能!我掀帘看过,你明明就睡着了!”
她睡觉的样子倒比醒着可爱。
顾淳风闻言变脸:“纪齐,我好歹是公主,谁给你的胆子随便掀帘?”
“公主殿下,你片刻前还在讲话,突然没了动静,微臣岂有不查探之理?万一出事,还有的救。”
“我好好呆在车里,能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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