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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紧张了一天一夜,人家只作不知道不明白,卯足了劲把他往光照朱华推。
“不不不不不。”淳风声调更高,头摇得如拨浪鼓,“我只同嫂嫂和纪晚苓说过,且前后说得并不一样。九哥你知道我那会儿糊涂,以为嫂嫂不好,又以为你还喜欢纪晚苓,就对嫂嫂说披霜殿那位是你的心头肉。可这个说法我最近已经更正了!秋猎开始那日我便同纪晚苓说,那块肉不是她。就这两次,我发誓。”
她以为要被骂乱嚼舌根,满心里打鼓,却听他幽幽道:
“你既然更正了,为何不去对她再说一遍?”
“啊?”
淳风初时没听懂,反应片刻方一脸恍然:
“是嫂嫂生气了?哎这都过去多久了,她还记着呢?怪我怪我,我现在就去秋水长天解释!九哥放心,解释这些我最在行了!”
她才没生气。不仅不生气,还笑出了声,还觉得这个比喻新奇有趣,还自以为帮了他好大一个忙!
确实也是好大一个忙,晚苓的安危自然重要,但——
不是心头肉那种。
到底谁是,她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她以为除了她谁睡过他的床?她以为大祁历史上几个女子躺过龙榻?
念头至此,他心知肚明自己犯了病,症状还不轻。但他人在气头上,不想及时控制,总归回去又要装模作样,路上发作了也好。
于是黑着脸闷声道:“早些时候不说,现在也不用说了,她爱怎么想怎么想。你给朕回去思过,带上顾星漠。今日若得空,朕还有话问你们。”
顾淳风从没听过他这么说话,很是惊奇,“她爱怎么想怎么想”,根本就是小孩子赌气啊!九哥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而秋水长天寝殿内,阮雪音这一觉睡得筋疲力竭。
梦里火海一片,门窗被堵得死死的。她拿了桌上那盏茶壶去浇,里面竟能源源不断泼出水来。但大火越烧越旺,那些水似半点作用也无。纪晚苓几乎快没了呼吸,她也要撑不住,不知怎么又将水浇到了自己身上,整个人湿漉漉的,到底是水还是汗,她半天也没弄清。模糊间听到有人说话:
“传崔医女过来。”
崔医女?崔医女在行宫,此刻怎么过得来?
又感到什么事物轻轻触及额头,干燥温暖,舒服极了,像是,一只手?
咦,茅舍里只有她和纪晚苓,这是谁的手?
她惊慌,转头四下里看,哪有人?忙忙抬手去揉眼睛,手起不来,只好用力睁眼——
这才看到一张白皙好看的脸,眼睛明亮得如永夜里的星辰。
她突然来气,懒得去思考对方如何进的茅舍,满腔委屈翻涌而出:
“顾星朗,你自己的心头肉你自己救,我已经够伤心了,还要帮你救这块肉,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救了你的肉,还要挨你的骂,都说你是明君,是天大的好人,爱民如子,怎么偏偏对我这么坏?我的身份不是我能选的,我原本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她稀里糊涂一顿乱说,渐渐觉得不对,暗道他何时骂过自己?来夕岭之后,他们根本没说过话啊。
而且这些火,怎么一直在四周烧,不往中间来呢?
她自然不知道,这些话已经一字不漏传进了寝殿内众人的耳朵里。当然,“顾星朗”三个字甫一响起,涤砚赶紧屏退了除云玺外的所有人,直呼君上名讳,传出去还了得?
而那梦中的睁眼,也确实发生了,所以她看到的就是他本人,只因为神智不清,她并没有真的醒过来。
此刻顾星朗坐在床边,听着她这些胡话,尤其那句“我已经够伤心了”,不由得——
喜上心头,几乎要一跃而起。
什么冷淡克制没所谓,江山和美人,花神和韦驮,这个人和自己一样,从头到尾都在硬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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