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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封了夫人,便是顾星朗的人。难道她日后还能全身而退,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
“我承认,我功利心比她重。这一点,她比较像老师。只是老师对她未免狠了些,说嫁就嫁,一个见都没见过、从天而降的夫君。”她望向极远处,夜色如泼墨,衬得天上星子如夜明珠般璀璨。这样的夜晚,那丫头一定无比用功,眼睛都快看瞎了吧。只不知霁都是否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她比你想得通。顾星朗长了一张能惹尽天下桃花的脸,又有一副好脑子,还坐在祁国的龙椅上,怎么看都不亏,有何嫁不得?”
竞庭歌秀眉微挑:“她入宫之前,四夫人之位上已经坐了三个,和三个女人分享夫君,以后可能还有更多莺莺燕燕。这叫不亏?我若是她,决不答应,便是师命也不从。”
慕容峋眸中一道精光闪过,瞬间而逝:“所以是师命,不是君命?”
竞庭歌说了半天话,正拿起紫玉杯喝水,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转脸瞪着他。
慕容峋赶紧解释:“真的不是套你话。师命两个字都出来了,还不能问一句?”
竞庭歌囫囵吞下茶,放下杯子,气鼓鼓道:“我自第一天便说过,出谋划策是谋士本分,我既来了,必定知无不言,毕竟你成便是我成。但蓬溪山的事情,我奉了师命,不会多说一个字。”
慕容峋也正色起来:“若只是你师门的事,我自然不会问。但阮雪音入了祁宫,她又是崟国公主,即便外界都说她与崟君父女感情淡薄,毕竟是血浓于水,惢姬大人没有倾向,她也完全没有吗?她真的不会帮崟国?”
“你既然觉得她是去为崟君做事,那便这么觉得好了,反正大家都这么觉得。又来问我做什么。”
“因为每次说起这件事,你的表情都让我觉得,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当然最好。祁国自顾星朗即位,以雷霆速度从封亭关血战中恢复过来,如今越发难以撼动。你师姐如果愿意帮崟君,自然是一枚利器,哪怕动不得祁国根基,至少能有些影响,就是牵动一些顾星朗的精力、注意力也是好的。”他看向她适才看的方向,仿佛能一眼望到霁都,“如果不是,我自然失望。但我也很好奇,如果她只是奉师命,惢姬想做什么?”
“你说不会问蓬溪山的事,说来讲去,还是要问。老师想做什么,与你何干?”
“竞庭歌,你现在是哪国谋士?”
竞庭歌心想这人魔怔了,明明平时脑子也算够用。她叹一口气:“你既知道我是帮你的,我都不担心,你紧张什么?退一步讲,就算她不帮崟君,也不至于帮顾星朗,老师从未偏帮过谁,更何况是鼎盛的祁国?这件事无论怎么看,哪怕于你无益,至少无损,你何必得失心这么重?”
第十二章 沉香台夜谈(下)
蔚国的五月末尚是春天,待夜深些,凉气便升上来。晚风吹起沉香台上一玄色一紫色两道衣袍,两个人就那么泰然坐着,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怎么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也基本没人知道,私下里他们仍以你我相称,还像慕容峋未登基时一样,没有君臣,更像挚友,或许也有几分像恋人。
这个画面在苍梧城持续了很多年,直至很久以后,还留在皇宫内值夜兵士的记忆里,以及大街上巡夜更夫的记忆里。以至于后世那些画工、画师在画沉香台的时候,总忍不住画上一玄一紫两道身影,仿佛后来的几百年都再没人上去过,又仿佛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夜色里看着青川大陆静谧的山河,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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