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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她的眼睛去看光洁的额头,略偏了一点的位置上,果然印了一点微绿。
“这样也很好看。”顾景星微微心悸,只轻轻抬手,为她抚去了那一点微绿,“公主这回栽到了却没哭。”
乘月摸摸额头,往远处山下密布的一小片村庄看去,“那有什么好哭的?刀山火海我都闯过来了。”
顾景星顺着公主的视线看过去,但见那村庄升着袅袅的垂眼,倘或能看清楚的话,或许能看见有村民扛锄劳作,农妇在塘边洗衣。
“哥哥你知道吗?我从漠北去长兴岭的路上,路过了一座城池,叫做化德。”乘月想到那一夜骇人的场景,依旧很难忘怀,“我是第一次见到尸山血海,还有很多百姓从大火里逃出来,他们尖叫着,母亲们抱着孩子,人人都受了伤……哥哥,倘或我早去一日半日,说不得能救下一城人。”
公主的话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懊悔,顾景星坐在她的身侧,转过眼睛看她,只望见她侧脸低垂的眼睫,像是蕴含着莫大的悲伤。
“也许会。”顾景星德思绪也被拽回至那一段与莽贼交战的岁月,情绪也略有些低沉,“但人没有前后眼,公主也不知漠北的形势。”
乘月支起了手肘托住了脸,歪头看向他。
“哥哥,其实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她的声音温温软软,“莽贼那么凶残,护国军在漠北、在北境,同他们交战,守护着边境线,才能叫宁武关以南的百姓安居乐业。你这五年来在北境跟着靖国公历练,一定见过比化德更惨烈德场景,也一定经历过无数次九死一生的险境,即便是这样,你还能坚定不移地选择再回北境,那得多大的勇气啊。”
公主的声音很轻很轻,可其中却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顾景星心神激荡,甚至连肩背的伤都随之疼了起来。
“其实我没有公主说的那么好。”他沉默,深秀的眉眼垂下去,只安静地望着地上的那一团草。
乘月扁了扁嘴,“我在你的心里,是听不进道理的人吗?爹爹说我打小信哄,你只要好好地跟我说,公主啊,我要去北境打仗,多则十年八年,少则三五个月都回不来,若是运气好,能建功立业,若是运气不好,说不得小命就交待在了战场上,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小公主语重心长地模仿着他,对自己说话,顾景星终于抬起了眼睫看她,只觉得她哄孩子一样的口吻可爱至极,不免轻笑。
“我原打算这么说……”顾景星轻声道,“可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那时公主也没说要嫁给臣。”
乘月嗯了一声,尾音上扬着,戴了几分疑问,“可全天下都知道我的驸马是你,要不然你十七岁了,为何还没有人同你定亲?”
她摊手,“我以为我们俩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呀。”
她见顾景星微怔,便多了些委屈,絮絮叨叨的,“你头一回拒我于千里之外,是拿春闺梦里人出来说,可我能做春闺梦里人吗?我那闺房是普通的春闺吗?你在外头安心征战,我就天天醉生梦死,养三千个面首在花园子里跳胡旋舞,哪里寂寞了?哪里难捱了?”
“安心征战?”顾景星扶额,“安心不了。”
乘月说的来劲了,戳戳他的手臂,“你知道我阿娘回来了吗?”
顾景星这几日一直听她与太子殿下提起阿娘,的确有些奇怪,此时听公主主动提及,这便颔首静听。
“我阿娘当年为什么离宫,就是因了莽贼入侵滇南,我外祖父和大舅父战死,她承受不住打击失了记忆,我爹爹爱她疼她,将她送回了滇南,再回去做无忧无虑的滇南小郡主。”
因为阿娘的事儿还没有公布,故而乘月说起来的时候,凑近了顾景星的耳朵,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往他耳朵里送音。
“从前我没娘,是白娘娘疼我,现下我也有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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