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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了她的身前。
金疙瘩在公主的身侧察言观色, 不免出声示警:“不可直呼公主乳名, 顾世子僭越了。”
乘月抿了抿唇, 不愿再看他眼下的苦楚, 只轻叹了口气,看了盛玢一眼, 盛玢立时便会意, 只将伞撑在了顾景星的头顶, 扶了他一把。
“顾帅, 身子要紧, 您还是快回去吧。”
风雨被挡在伞外, 顾景星在伞下久久地沉默着。
乘月只将金鸭小手炉归拢手心, 眼睛看着他,却向着金疙瘩说话。
“无妨,顾帅同我总角之交,与我而言像是哥哥一般,唤一声乳名也使的。”
亲切而又疏离的语气像砸在伞上的雨点,砸进了顾景星的心,他的手捂上胸口,几声咳嗽过后,血从唇边缓缓流下,接着在下一刻,他抬起落雨的眼睫看向公主。
“臣拜谢公主相救之恩。”
悔意犹如藤蔓,在他的心里生根,再牢牢攀上他的心肺,将他勒的喘不过气来。
他再拜,“金鸭手炉之于臣,是无比重要的存在,还望公主赐还。”
乘月看到他咳血,只垂了眼睫不看他,摇了摇头,“顾景星,你是父皇器重的英才,还是要保重身子才好。快起来养伤去,说不得国公这会儿醒了呢。”
还是一样的熨帖暖心,却和关切别人一般无二,他不再特别。
乘月不愿与他再在此地纠缠,只转了身,在金疙瘩的相扶下,骑上了马,再深深望他一眼,旋即便离开了。
世界重归深寂,盛玢到底与顾景星有几分同袍之情,连拉带拽的将他扶起,只见他满脸的水,分不清是雨是泪,在苍白脆弱的面庞上流过。
“顾帅,与其讨要那小手炉,莫如去分辨几句,再说些悔不当初的话,公主是有大爱的女儿家,没准就能体谅您的难处——”
顾景星咳了几声,许是牵动了伤口,痛的眉头紧锁,不由地踉跄了几步。
盛玢扶着他往系马的地方去,嘴里还在出着主意,“方才您咳血的时候,公主低了头不看,想来还是有几分担心的,若是我的话,就会趁此机会,哐哐哐扎自己两刀,再一身是血的抱住公主的脚,祈求她的垂怜。”
顾景星在马前驻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容易停下来之后,他深深地看了盛玢一眼,旋即一头栽倒在地。
盛玢同一干禁军吓的魂飞魄散,只将顾景星抬上马,护着往孤山滩涂大营去了。
回去又是一番诊治,到末了,那营医叹着气站起身,“伤口原就发了炎,还往雨里钻,若是不遵医嘱的话,那这伤不治也罢。”
“二则,少将军意志消沉,对于伤处的恢复极为不利,还是要多宽慰他几分。”
顾景星的亲随受了伤动弹不得,此时只有宋博约还算灵便,只在他的身边照料着,闻言只点着头道好。
营医出去了,宋博约同顾长夙的亲随顾安一道儿,为顾景星擦洗了身体,换了衣衫,再看了看一旁昏迷着的国公爷,不免长吁短叹一番。
“今夜凶险,也不知国公与少将军能不能挺过来。”
顾安抹了抹泪水,向宋博约道谢:“这里有末将受着,小宋将军快些去安置。”
宋博约道了一声无妨,“我就在隔壁的营帐中,有什么事喊一声就成。”
顾安称是,送走了宋将军,自己则坐在了自家老爷与世子床前守着。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靖国公顾长夙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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