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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到处走吧?”

穆夫人听着女儿的话,眼眶就一点一点地泛红了,她拍了拍女儿的手,张了张嘴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元善虽吃了酒略有些微醺,却也能看出来娘亲眼睛里的哀戚,她忽得想起方才林渊冲指摘她永居羽翼之下的话,额头后背一瞬就生了一层冷汗。

“娘亲,是不是爹爹出了什么事……”她望住了娘亲忍泪的眼眸,努力压制下恐惧,屏息问她,“妹妹们还小,娘亲瞒她们便瞒了,女儿翻了年就十六岁,您不和我商量,还能和谁商量?”

穆夫人动了动了嘴,眼睛里噙着泪,嘴里却仍否认着,可她这样的情状哪里能瞒得过元善?

“娘,是爹爹出事了。”她料定了,也就冷静了,只反手握住了娘亲的手,把她的颤抖收在自己的手心里。

“也许陛下早就知道了,才会封我一个孝诚乡君。娘,我知道分寸,也不会自乱阵脚,您就告诉我吧。”元善这一时反而冷静下来,只将羸弱的娘亲搂在怀里,轻言问询。

穆夫人听着女儿这般熨帖的话,这几日以来独自哀痛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她在女儿的肩头好好哭了一场,待情绪稳定下来,才拭了泪水,同女儿说了她父亲的的事。

“说是一月前突袭战中,被打落下矿藏山……”穆夫人从枕下拿出一封书信,展开递给元善看,“矿藏山山中有山,千山万壑,险峻陡壁,西北路军寻了半月都寻不到你爹爹的下落。”

穆夫人拭了拭泪,“……被找到时你爹爹两肩中了五枪,背上也有刀伤……正是这位小林将军背着你爹爹,一步一步走出了矿藏山。”

元善早从信上看到了前因后果,不自觉泪流满面,又听到母亲说到这儿,便放下了手中信,认真地听她说。

“般般,你别和那位小林将军置气,同他同来家里报信的三个军士,其中那个你爹爹的亲信窦实,他跟娘说,小林将军浑身是血,手臂肩背都有伤,硬是背着你爹爹杀退了敌军,冲出了重围,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娘亲留他,也是想让他在家里养养伤。”

元善心头全是对爹爹的记挂,偏偏又不能在娘亲面前显露出来,直强忍着痛再问。

“爹爹如今怎么样了?”

“窦实说,你爹爹醒着的时间少,昏迷的时间多,一直高热不退,又不敢舟车劳顿地送回京城来医……陛下这几日知道了,不仅命宁远关左近的郎中救治,还指了宫中御医快马赶过去,也不知能不能渡过凶险。”

穆夫人说着话,身体却一直在颤抖,“娘亲恨不得当日就赶到宁远关去,可我这身子不争气,五日里晕了三次,强赶过去的话,怕是能死在路上,若是我也死了,可怜我的女儿们,往后该怎么办……”

元善不敢哭,只流着泪咬住了牙,她将母亲搂在怀里,强压着痛道,“娘,我去。”

她拍着娘亲的背,“我去看爹爹,不管怎么样……总要有人陪在他的身边。”

眼下有女儿陪着分担惊惧,穆夫人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好孩子,你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哪儿就能让你去了。”

元善默默地在母亲肩上流着泪,她虽柔弱却是个有主见的,既打定了主意便绝不会更改,这便陪着母亲说着话,又服侍着母亲睡下,这才红肿着眼睛出了衡山院。

她慢慢往回走,走着想着,渐渐理清了思路。

父亲陷落矿藏山,是林渊冲一直护卫着他,杀出了重围,也是他一步一步地将爹爹背出了矿藏山,在那样凶险的境地,爹爹牵挂着家中妻女,才会临危托孤的吧。

只是不知是怎么个托孤法,竟还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给了他。

元善这一时哪里还有闲绪想这个,心头立时又被爹爹的伤情牵拽着,恨不得立刻便飞去宁远关。

眼下娘亲六神无主,府中无人压阵,怪道那个林渊冲一直说那样的话,也许看她的眼神不是不耐烦,而是恨铁不成钢吧。

元善想到这儿,抬头看了看极静极深的夜,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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