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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不可见的颤动一下,眸中恍若有星。
“……斡难河没有倒春寒。”
他清咳一声,绕过公主,往树下正悠然吃草的马儿走去,乘月在原地气的蹦了一蹦,追在顾景星的身后发脾气:“顾景星,我生气了!”
顾景星牵了马回身,眸中有依约的笑意,“好,知道了。”
他往前走,公主落在后头,挠了挠额角,有点儿奇怪。
莫名其妙的一声好,又知道什么了嘛?怎么总爱打哑谜嘛!
乘月一跺脚,追了上去,在顾景星的身旁绕着走。
“你知道什么了嘛!”她像个振翅的玉蝴蝶,绕来绕去,“不成,你去斡难河必须得带一个走,要么是我,要么是金鸭小手炉……”
草原秋夜的晚风吹过来,凉意如秋日顶好酿造的酒,任谁闻上一闻,都要有几分迷醉。
顾景星将公主送入了毡帐,在帐外守护了一会儿。
帐中渐渐暗下去,只余下一盏幽蓝的地灯,云遮打帐中捧了需换洗的衣物出来,正看见伫立的步军统帅,微微颔首。
“明儿一早还要起身赶路,步帅早些歇息。”
顾景星称了一声姑姑,颔首道:“公主额上的伤,可要紧?”
云遮温柔的面庞上便露出笑来,“太医来瞧过了,不要紧,涂了化瘀的药膏,估摸着过几日就散开了。”
顾景星点头,拱手同云遮告别,往亲军卫扎营地去了。
明日一早的行路要准备起来,顾景星不准备安眠,在帐中听取了各部营将领的回事之后,便将身边长随姜炽传来。
“再命人走一趟宁远关,务必打探到镇北侯的消息。”
姜炽拱手称是,又疑惑道:“今晨才传来的消息,镇北侯陷入矿藏山,负了重伤昏迷不醒,莫不是又有了转机?”
顾景星并不知,思忖道:“镇北侯乃国之重臣,不管胜败,朝中必有上奏,如此音讯全无,甚为蹊跷。”
苏元善是公主的知交,顾景星原就是为了安公主的心才命人前去宁远关打探,得到了镇北侯负伤的消息,然而公主方才却说,镇北侯府有漠北的消息来,说镇北侯一切安好,才让顾景星有些奇怪,这才命人即刻再去打探。
姜炽点头赞同,应下来的同时,又说起了另一宗事。
“燕翼三十位同袍的棺木已运抵各自的家乡,有六位家在帝京左近的,大约明晚会运抵。”
帐中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转了凉,顾景星的手指下意识地轻叩了叩桌案,几声咚咚,在秋夜里格外清脆。
他只道了一声好,双手便撑住了额头,低垂下了眼睫。
姜炽跟随顾景星在护国军中冲锋陷阵,哪里不知他此时的所思所想,只轻轻在心里叹了一息,这便静默拱手,却步而出。
到了第二日天刚朦朦亮,草原上的露水还未散去,公主的仪仗便要启程了,打宫里头出来秋游的人们都登上了车,草原上的牧民们唱着歌儿欢送,无比的热闹。
强撑着精神的乘月,在接受了牧民的山呼跪拜后,躲进了鸾车,困的五迷三道地,倒进了软榻。
她昨儿夜里回到了毡帐,洗漱沐浴了之后,又辗转反侧的生了大半个晚上的气,一直到窗边翻起了鱼肚白,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这会儿她困的睁不开眼,躲在鸾车里好生睡了一觉,再醒过来时,已然是午间了,她趴在窗口看了半天,也没瞧见顾景星的身影,这便郁郁寡欢地缩回了脑袋。
云遮拿了糕点为公主垫肚子,笑着瞧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哄她道:“还生顾世子的气?昨儿夜里奴婢出了毡帐,他还没走呢,站在帐外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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