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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尘土飞扬的空间里有点缥缈，但黎修听得很清楚，她嘶哑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知道胸口剧烈的疼痛或许是因为被水泥板压到了心脏，但肯定还有被纪柠的难过抽走的心疼。

黎修不想因为以命换命的方式让她难过的，但变故实在发生的太突然了。

他不推他们一把的话三个人都会受重伤。纪柠还发着烧，身体再受伤的话，她不一定能坚持到副本结算的时间。

最不希望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但是只要她能好好的，黎修不后悔。

如果不是GM法则写着说出关于游戏的信息会被当场禁言，什么都说不出口，连暗示、谐音，甚至写字都不行。他一定选择在游戏中就告诉纪柠真相，免得他走后她担心。哪怕会遭受一级处罚。

现在他改变了纪柠和江廷的游戏进程，出去以后会被执行二级处罚。但是比起处罚，黎修只担心他这种献祭死法会给纪柠造成不可磨灭的痛苦。

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但是黎修很确定纪柠崩溃的情绪全都因他而起。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她挥了挥手，嚅动着唇瓣无声地说：“再见……”

再见，我可爱的纪柠，等你通关后，我们会再见的。

……

从窗口跌落的瞬间，视线里黎修的身影像慢动作一样逐渐从视野中淡出。

纪柠头脑一片空白，无助地睁大眼睛抬头想要再看他一眼。

但是她仰头往后倒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她还没有接受就这么离开了被活生生压在废墟里的黎修身边，就已经噗通一声摔进了洪水中。

积水因为地震晃荡得像浪潮一般，湍急的水流卷着两具身体朝地势低的地方冲去。

纪柠因为身上固定了三个大瓶子，上半身稳稳浮在水面上。

她一直看着家具商城的方向，亲眼看到一座庞大的建筑在短短时间内沿着一个角逐步崩塌，倒成了一摊支离破碎的废墟。

只有少部分人选择从窗户跳进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掩埋在了废墟底下。

【5号男玩家遇险，彻底死亡】

【9号女玩家遇险，彻底死亡】

【7号男玩家遇险，彻底死亡】

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的泪水汇入浑浊的河流中，就像在游戏中，这些没有任何作用的眼泪从来都不值钱一样。

从腋下到胸前被江廷的手臂死死扣住，纪柠茫然地回过神来，和他一起用手拦、用脚踢任何能借力的东西减缓两人被水冲走的速度。

纪柠不记得她是怎么从奔腾河流一样的洪水中爬到高地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许多，视线所及处都呈现半昏半明的冷蓝色。

身体既热又冷，腿上被水里的沉积物撞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纪柠的目光一直没办法聚焦。

她看着江廷，隔的这么近，他的面容在她面前却是模糊的。

纪柠想要说话，说出口的声音哆哆嗦嗦，一道短短的句子，她竟然没办法完整地说出来。

“江廷……修修他，他是5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