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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住了主笔人却压不住众人的嘴与思想,顾家二少爷施威风送人吃官司,这不是坐实了这些流言蜚语吗?花边新闻,澄清还是不澄清,其实没什么区别。

顾微庭也寻个主笔写新闻,不管有没有人信,道自己与甄钰那不正当的关系,紧接着添油加醋,写吕江年使用下叁滥的手段,欲奸污少女,手段奇葩,奸污不成,一气之下,一夜御数女,得洞便钻,最后染了难以治愈的疾病,远离上海治病,病难愈,重返上海御女。实在是有伤风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吕少爷和顾二爷到今天简直是仇人了。

要说吕江年在后来几日因病时时复发,形容灰败,难受得想要仰药毕命,外头造出多少谣言来,他也坐窝儿没有精神和顾微庭斗了。吕江年得病,物件儿近坏,深入了解原来这两件事都与顾家脱不得干系,吕老爷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心中有气,却能沉住气,明面上不欲把事情闹大,不愿和顾家闹僵,挈了一车礼,到顾公馆坐了一个晚上,道吕江年前段时日是糊涂透顶了,望顾家莫要追究,表面笑嘻嘻,掉头就对那陷入困境的段家,和李桂子伸出了援助之手。

段家另寻得吕家这座靠山,一面担忧,一面往吕家那边靠。李桂子眼界不高,有人愿意帮助,她自然是感激不尽,声音略略酸涩,对着吕老爷喊恩人。

然后第二天报纸就道顾微庭无良心了。

顾微庭看着报纸冷笑了一声,又寻了一位主笔写了稿。

这位主笔,姓刘,名守丰,号宝山,曾赴日学医,精通英语、日语,如今在江南制造局翻译馆当翻译家。刘守丰的父亲曾是墨海书馆的华人编辑。这书馆里的华人编辑在当时多少有些名气,通晓西学,译述了不少书籍,在父亲的影响下刘守丰亦是个学贯中西的人物,顾微庭找上门来时,刘守丰穿着件米色丝纶缎的袍子,衬得一张瘦骨高额的脸毫无脸色,他露出吃惊状,摸着脑袋,露出一口细白牙齿,反问顾微庭为何不寻别人,而来寻他写稿。

顾微庭曾收到过江南制造局翻译馆的聘请信,那封聘请信是顾荣金为了让他回上海而卖面子让馆长写的,不过也不能说是卖面子,馆长确实有想法请顾微庭来翻译馆与外国人合译算学书籍,顺便去工艺学堂任算学教习,只顾微庭一来上海就投身公学教育去了。

室内什具简洁,唯有两张四仙桌,叁张西式椅子,一个铁书架,没开窗户,空气不流通,满是墨水味,闻久了头昏,顾微庭态度端默,淡淡一笑。这一笑,好像这个人一点脾气也没有似的。

顾微庭走到窗户旁开了一扇窗透气,爽爽快快的道:“刘公子致力于研究医学,不知可曾研究过性病吗?我想刘公子应当对此感兴趣。”

刘守丰的头似点非点,慧眼直勾勾胶在顾微庭身上,合度的身材肩头罩了件玄色西式皮领马夹,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两只瞳孔含了清水似的格外有神,比不近视的人还有神。

刘守丰看得有些出神了,顾微庭别过头,自顾把话说:“性病两个字眼为羞耻之词,妓女染上了,去巷弄里治,嫖客染上了,也去巷弄治,怕曝光过频,一个恐丢了生意,一个怕伤了面子,最后赔了钱还把病弄得更严重。吕家的少爷也染了这种病,刘公子本身有名气在,不如借此机会写篇稿子与读者好好聊聊这种病,如何防,如何治。刘公子脑筋清楚,写的稿,应该没人会当是花边新闻、娱乐稿来看。”

刘守丰格外谨慎,执笔在手,笔尖醮饱了墨,在面前的纸上胡乱写了几个字,搭讪着回答:“我、我考虑考虑。”

“刘公子是想磋商一点条件吗?”顾微庭顿了话头,“我与刘公子没有什么泛泛交情,刘公子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刘守丰揣起手起身,慢走到茶桌前,举动文明,先用手帕擦了沾墨的手,再从一旁拿出一只东洋瓷杯,往里头倒了热茶递给顾微庭,茶递过之后,又送上一支金箍吕宋烟。顾微庭眼睛霎一霎,只接过了茶,并不接吕宋烟。刘守丰轻轻的咳嗽一声,放下吕宋烟,再拿出一只瓷杯,倒满茶水,呷了一口后道:“是,自然有条件。”

207

刘守丰也不卖关子,一语未了,接着说:“顾二爷来工艺学堂担任教习吧。实不相瞒,华老先生走后,翻译馆里并无优秀的算学家了。”

他口中的华老先生,是江南制造局翻译馆的一位数学家。顾微庭听说过,但可不曾打过交道,这位华老先生,十年前便登仙了。

去工艺学堂担任算学教习是个幌子,进入了江南制造局翻译馆,哪有不译文的道理。译文不是轻轻松松随便一译,总需得花上十成的精力,若是没接管顾家,精力绰绰有余,可如今摇身一变成顾家掌权人,还得顾着顾汝生的产业,他哪还有时间投身教育这一行。

顾微庭当然明白,笑了又笑,左手捧心,默了五分钟,打定主意,才夹七夹八开起玩笑来:“我只是一个桂花男子罢了,我答应刘公子的条件,但要先赊着,刘公子,您看这样成吗?”

“……”刘守丰装着没有听见,一手伸到盆子里拿糖果吃,嘴里嚼着糖,目光正对着顾微庭,心里纳闷眼前人一副冷静的脸,为何心机能那么深,自贬是桂花男子,可如果桂花男子都像他这般,那桂花一词,可是褒义词了。

顾微庭当他答应了,不急不铺纸濡笔,请刘守丰写稿。刘守丰迟疑着接过笔开始写,照着顾微庭所言,以吕江年为例子,写那花柳病是如何来的,要如何预防与治疗,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男子性之所至,与中状元者建交,龟不困皮,最易染梅毒。文字里不乏有抨击报纸上登载的治疗花柳病广告,写讫,刘守丰看了一眼,随后放到一旁晾干,边想稿子的标题,边笑道:“这篇稿子若登出来,只怕会砸了不少郎中的饭碗。”

顾微庭走到晾纸张的一旁去,歪着头看了看,亦含笑回:“但能救到不少人。”手指一指,直到如何治愈的那一段,又说,“洒尔佛散改成六零六,沪上的人都把salvarsan称为六零六,洋人觉得拗口,但国人并不觉得拗口,甚至觉得简洁。”

刘守丰觉得有理,于是提笔修改之:“我在日本留学时,发觉日本人颇有耐心,当初秦佐先生发现六零六制剂能治愈梅毒的时候,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唯有埃尔利希先生却要反复检验确认,把秦佐先生的耐心硬生生给磨没了。”

改讫搁笔而苦笑:“salvarsan这种药物前几年才出现,其副作用一直被恶意夸大,大多数人宁愿去寻巷子里郎中,索些五花八门的治疗方法,也不愿去医院里注射这种药物,寻找virgin建交来治疗,或者吃拿水银来治疗,说来那些窑子里还有人吃水银来避孕。”水银确实有用,但丧命者更多。话又说回来,泛泛百姓,连住院的费用都用不起,更是用不起这种药物了,打弹子与戳药水壮精神,最后是活活烂死。

顾微庭沉默着听刘守丰说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什么?”刘守丰不知顾微庭此话是何意。

“‘金星一夜欢,水星一生惨’,之前听些医学家说过这句话,不知是何意,也没有深究过,今日听刘公子的碎念,忽然就懂了。

刘守丰哈哈笑起来,“水星可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这种事情有干系,就如人在建交时,也没想过会患这种病吧。”

说到后头,叹了气,折起墨水干了的纸张,压在一本书里:“顾二爷先归吧,稿子我还得改改,标题也还没起好,容我再好好想想。”

顾微庭知趣离去,回洋楼的路上想起甄钰曾说过城隍庙的头堂水,好奇心驱使,脚步转到城隍庙,不意被旁边的冷摊吸引,书多而杂,一眼扫过去,有杂志、小说、报纸等,有的破旧缺页,有的崭新不染一丝尘土。顾微庭到一处冷摊哪儿翻了翻,翻到了《聂格卡脱探案》,这是是甄钰曾说过的书,他想也不想拿起来,继续翻了翻,竟从中翻到了一本孤本和珍本,,一齐拿起来问价共有四本。摊主知识有限,判断书的价值,只看书是新是旧,瞧了一眼书籍的新旧程度,珍本与孤本破旧不堪,而《聂格卡脱探案》若新书一般,心里掂量了一下价格才报价:“除了那本聂格什么……与卡脱探案五角钱,其它几本一起就收您两角钱吧。”

……

桂花:在沪人口中桂花是贬义词,表示一种坏劣东西。桂花女人,桂花妓女,桂花律师,就是质量差的意思。看书的时候笔者也不明白为何沪人为何会把桂花当做贬义词。我也不知道,或许以后读别的书能找到答案吧。

冷摊:就是书摊。现在也能看到一些,每次路过我都喜欢去翻一翻,旧社会可以翻到有价值的书,但现代的这些书摊都是些盗版的书籍了,错别字多,印刷不清晰,也很多灰,如果没有戴口罩就会打喷嚏了。

这几天写了一章,但下乡这几天没登上来,昨天回深也没登上来。

下乡期间怕过敏一直有吃过敏药,神奇的是从乡下回来以后才过敏,好在脸不过敏,至少能见人。

吃了药抵抗力下降,今天其它毛病复发,要用好长一段时间的药,睡觉都难受。开始不高兴了。

208

愉快地给了钱,顾微庭翻着最上边的书离开了,忘了最初来城隍庙的目的是什么。

清风徐徐,掐指一算,甄钰在洋楼哪儿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几乎没与人通语,今夜天气不闷热,他也终于闲了下来,不如带她出来走走,散散心。

想定,招来一辆黄包车,赶在日落前到了小洋楼。

甄钰和巴儿狗坐在院里吹风。

前几天怕她闷得慌,顾微庭让方管家把巴儿狗送过来了。巴儿狗眼皮耷拉,安安静静地趴在甄钰脚下睡觉,尾巴偶尔动一动,赶那些烦人的蚊子。三

柯基之死还不知是何人所为,这段时日忙着对付吕江年,还不曾寻那章小芾问话,奇怪的是打柯基出事之后,她也没有再出现了,难不成早已离开了上海?

记起了这件事,顾微庭默念了几遍,明天抽空再去打探打探。

甄钰撑着脑袋看巴儿狗睡觉,余光里看见顾微庭,唇边露出淡淡的笑痕。

她似乎又瘦了,圆润的面庞儿少了点肉,没施脂粉,蟹爪般的刘海歪歪扭扭垂在额头上,远看过去,风釆黯然,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去外头走走?”顾微庭搁下手上的书本,走到甄钰旁边问道。

这几日甄钰身子莫名有些不舒服,骨头散,皮肉麻,嘴上却是吞酸好辣的,可顾微庭留给她的食材,或是带回来的饭都是清淡寡味的,吃起来着实有点噎得慌。吃得不好,无有去外头散步的欲望,她坐在地上,绷着的身子松懈下来,带着几分羞怯,倒靠在顾微庭腿上,问:“去哪儿?”

“你想去哪里?”顾微庭把她拉起来,摸起她瘪瘪的肚皮,“先去吃个饭。”

甄钰偏偏倒倒没站稳:“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但有点想吃川菜馆的青椒烧鱼。”

“青椒烧鱼?”顾微庭暗暗吃惊,言语辞色之间很是温柔,“不怕辣着舌头吗?”

“怕。”甄钰想了想,回,“上海这几日湿气重,我骨头注了水一样很沉重,吃点辣椒去湿,可以轻松轻松。到时候可以叫厨子少放些青椒,就不会那么辣了。”

“成,我也许久没吃辣了。”顾微庭让甄钰把自己拾掇干净。

甄钰穿了件透气的月蓝色薄纱珍珠花边裙,蓬松的裙边没踝,她只着鞋而不着袜。顾微庭拿起一条皮带,皮带一束,甄钰的腰肢不盈一握。

皮带加身,感觉勒得慌,难呼吸,甄钰偷偷把它调松了不少。

顾微庭将她披散的头发一并竖起来,在脑后盘成一个圈,而额前的头发,抹了发胶,也一并往后梳,一根不留。

那饱满的额头,登时就露了出来,甄钰嫌丑,把额头遮住,顾微庭随手握住了她的手解释:“头发散着坐黄包车,风一来头发就会乱吹。”

想的倒是周到,但甄钰还是苦恼着自己额前没有头发,光秃秃的很不好看,鼓颊抱怨。

顾微庭拉开她遮额的手,湿润的唇瓣贴在额头上唼喋一声:“好看的。”

甄钰被他的温柔忽悠住了,头脑怔了一怔,再看镜子里无刘海儿,头发梳得光溜溜的自己,竟也觉得好看。

头发梳好,二人坐上黄包车就去四马路的川菜馆子。点了一份青椒烤鱼、凉拌猪红、辣炒鸭肠和一份紫菜蛋花汤。堂倌瞧着顾微庭的打扮,异常欢迎,在牌上写下他们点的菜,脚下登登的就往后厨里跑。一眨眼,那道青椒烤鱼就被端上来了。

初时不见有鱼,盘子里是红红绿绿辣椒,拿筷子挑去辣椒,才见到被劈成两半的鱼。

甄钰咽了一口口水,但才动筷子,额上便被辣出了一层汗,嘴里咈咈出气,搁筷不吃嘴巴里更辣,她边有气无力的说辣,边夹鱼肉往嘴里送,嘴里嚼着鱼肉,还要握起拳头轻捶桌面。

对面的顾微庭看她的脸由白转红,眼睛亦红了一圈,眼皮一眨就滴泪,这模样无比滑稽,他欲笑不笑的,把兜里的零碎洋钱给了堂倌,请他到对面的西餐厅里买份冰忌廉来给解辣。

“我要吃芒果味的冰忌廉。”听到冰忌廉叁个字,嘴里的辣度仿佛降了几分,“蓝莓味的也行。”

周六上午要考个试,下午去外头吃饭,周五下午要提前去考试地点,这两天都不更了,有点紧张。

怀了,但要去夜花园搞一下。

209

芒果味和蓝莓味的冰忌廉都有,堂倌买来了两客冰忌廉,他跑着过去跑着回来,但冰忌廉还是化了一点。

冰忌廉装在精致的高脚玻璃杯里,圆球的形状,一个圆球足有一个拳头般大小,表面点缀了一些脆脆的饼干屑,淋了五颜六色的果酱。

果酱甜腻,甄钰这段时间不好甜,用勺子一点点挑到纸巾上,嘴唇上沾了辣椒油,掏出一方丝巾将嘴轻轻地一擦,才捏着小勺子挖冰忌廉吃。

她吃的是芒果味,顾微庭便吃蓝莓味。

见他动勺子,嘴里含着冰忌廉的甄钰冷吞咽不及,就冷不丁来一句:“顾老师不是买给我吃吗?”

顾微庭拿勺子的手顿在半空中:“你要吃两份啊?”

“嗯。”甄钰挑着一匙冰忌廉送入口里。

顾微庭讪讪的放下勺子,喝起手边的柠檬水,他破钞买冰忌廉却一口也没吃到。

甄钰专心吃冰忌廉,每个口味的冰忌廉只吃一半,剩下的化成了冰水。顾微庭凑付着吃了一口,口感不好,味道也怪异,他摇摇头,又喝起了柠檬水。

冰忌廉吃了,喉舌肠胃都清凉,那些油腻饭菜看着打恶心要吐,不愿再动一口,甄钰吃不下,靠在椅子上摸那并不圆滚的肚子,闷声不响,听隔壁一桌人在哪儿拆壁脚。

他们在说哪家少爷专去徐家汇路康脑脱路,就是那夜花园寻乐子,从天黑玩到天亮,险些脱精而死了,不知节制,说罢哈哈哈大笑起来。

甄钰若有所思。

隔壁一桌人说着广东话,说话声十分响亮,顾微庭耳朵震震,他听不懂,只好把剩下的菜一一吃净。

吃到半桌里,听得津津有味的甄钰忽坐起呷了一口热茶,嘴里喊肚饿,吃了那不辣的凉拌猪红和紫菜蛋花汤。

填饱了肚皮,顾微庭看眼手表,时间尚早,带着甄钰到在阳台上乘风,并问:“去外头走走?”

吃了冰忌廉,甄钰精神开爽,点头:“走走吧。”

“去哪儿?”顾微庭想去人少一些的地方,但夜幕降临了,上海滩哪儿都是人。

“去徐家汇路康脑脱路。”甄钰伸一伸懒腰。

这地方在顾微庭记忆力没什么可娱乐的设备,还有些荒凉,“去哪儿做甚?”

“去了就知道了。”甄钰脸微微红起来。顾微庭更不明白了,难得是他记忆出现问题了?

走出菜馆,凑四六和遇见了从医馆里出来的金素。

金素素面朝天,脸颊脱了好几层肉,袖子捋起,手背上坟起来的青筋,一根根粗若蚯蚓,而手臂上有好几个鲜红的针孔。

她靠在一面贴满了寻人通告的墙上,望着天空,脸上泌着的神色似乐非乐,甄钰第一眼看见金素时险些没认出来,离着几步之遥,试探性地喊一声:“娘、娘姨?”

金素身子抖了一下,转头便见打扮得花团锦簇的甄钰立在月下,一脸担忧地往着她这边。

四目相对,甄钰就确定了她是金素,穿过来往的行人,小步走过去,金素魂灵儿飞去半天,放下捋起来的袖子,用干净的手背把惨白的脸颊排红润些,在甄钰来到跟前前,注射在体内的药水发挥作用了,一抛方才颓废状,她露出了一个灿烂而不失温度的笑容。

甄钰皱起的眉头不曾松开,到了金素勉强,开口就问道:“娘姨你这是怎么?我瞧你从医馆里出来,可是生病了?”

就着甄钰的疑问,金素猫腰咳嗽,沙着喉咙说道:“是啊,夜间的露水重,睡觉时把被子一脚踢开了,肚皮着凉,病神就上门,咳着咳着有些发热,想着睡一觉盖被子捂出汗来就能小愈,谁知越来越严重,再撑不住,就来医馆里寻个寒热表量量体温,好家伙,叁十九度,脑子都快烧坏了,吃药来不及,就让医生给我扎了几只针,让身体快些降温,图个轻松。大姑娘和顾二爷在约会吗?今日天气不错,你们俩好好约会,娘姨扎了针,头昏,先回去睡一觉了。”金素喋喋不休地说,不容人置喙,甄钰一个字也插不上嘴。金素说完,顺手拦下一旁的黄包车,坐上去报出底脚,飞也似回蓝桥了。

……

看书看到叁客冰淇淋还以为是叁色冰淇淋,查了一下没有解释,就单独查“客”的意思了,西餐用语,表示份量的意思。差点闹出笑话。

看辛德勒名单的时候有一个片段是女人戳破手指,拿血珠子当腮红和口红,擦在脸上提气色。黑白的电影,一开始这一段看得迷糊,不知为什么要把血擦在脸上。不会再看第二遍的电影。

210

甄钰迷茫地立在原地,眼睛跟着金素远去的方向走,坐在黄包车上的金素脸上几分惊惶之象,心绪不宁,落荒而逃的样子比落汤鸡还难看,车子驶远了,脸色才如常了。

风吹起了轻薄裙摆,摆纹夜随之摇动,露出一截带有伤疤的小腿,甄钰两只足底板没有紧贴地面,进入医馆的人不断,有的人昏盹的眼睛半眯着,没趣搭拉、垂首蹇分地走进去,出来时似发了跑躁,眼有凶光,奔出来不看路,直把人撞。

医馆里仿佛有提摄精神的魔力。

甄钰被人撞了个实在,一手扶住墙,才没跌到地上去,出个洋相。

晓得甄钰底下没力,顾微庭飞捻的赶上去搀她,甄钰改口了:“我想回蓝桥。”

金素不对劲。

是哪儿不对劲,甄钰没法指出来,凭一点感觉来判断而已。

“明天吧。”前面来了几部兜生意的黄包车,顾微庭随便拦了一辆下来,“你现在回去了,娘姨怎么歇息。”

“你说的对。”甄钰松了口,跟着顾微庭上车,往徐家汇路康脑脱路去。

脱口道出底脚时,车夫望着风风韵韵的甄钰,济济楚楚的顾微庭露出隽味之笑,想当然耳,侃侃谔谔问道:“徐家汇路康脑脱路啊,二位去夜花园……耍吗?”

听了车夫的话顾微庭才知道夜花园就在徐家汇路康脑脱路这一带,他想否认去那头玩耍,语未悬口,甄钰侃快地回道:“不,是去哪儿喝冰冻的荷兰水。”

车夫放声大笑,竭力拉车,汗透了衣裳,累得气喘吁吁也不忘与甄钰聊天:“贫嘴!冰冻的荷兰水四马路里也能喝,非要去那边才能喝吗?这我可没听说过。双斧伐孤树,呵呵。不过现在去,着实是太早了些,夜花园还没开呢,开了也不热闹……”

好塌嘴也。

生人之间,这些话在甄钰听来有些伤屈了,她懒得见怪也懒得回话了,屈起右腿懒懒地搁在左腿上,翘起悠然的二郎腿,让车夫自言自语去了。

顾微庭想入非非,以手扪揗甄钰的膝盖,心中一动,问:“真是去哪儿喝荷兰水?”

“那是一个男女幽会的好地方。”甄钰星眸慵启,用爪甲轻抓顾微庭的手心,口中含糊回答,“我没去过,我们厮守不剩几日来了,想离开上海前去一次,教你以后黑家白日都想着我,别出一场相思病来。”

说着说着,捻指间,两具身体挨在了一起,甄钰的一捻捻腰肢扭动着,上半身扭顾微庭怀里,她心里七思八想,手心贴在了顾微庭发热的胯上,迷摄人的欲望:“为什么要规定不能在黄包车上做呢。”

隔衣而摸,无端噷动,顾微庭大气不敢喘,憋着一口气坐得直直的,甄钰喊顾老师,他不应,喊全名也不应。一旦应了,人就和皮球一样泄了气,保不齐自己会就地干出些龌龊的事儿来。

顾微庭默念古诗来防心摄行,但甄钰也施展伎俩,嘴巴贴着左边的耳朵,唼唼哫哫说起那不可让人听的荤话。

耳边有许多杂声,碌碌剥剥的车声从未绝过,甄钰的声音其实很模糊,但顾微庭却听了个清爽。

身上的汗越流越多,顾微庭此刻被困在一个手掌中,翻上筋斗也逃不出去。

……

211

眼看两张嘴要贴在一块儿浓浓的来个亲香,车夫吓出了一声冷汗,拔高声音出声阻止:“别别别,可别在车上做这些勾当。”

嘴上说着,脚下迈得更快,他要尽快将人送到夜花园去。

也说车夫生得不高大,但腿脚利索,一刻不歇,眨眼就将人拉到了夜花园去了。正如车夫所言,来得太早,才晚上十点多钟,夜花园晚间一点才开,四处是荒凉的景象,路灯不明不暗,别说是冰冻的荷兰水,就连白滚水也喝不到。倒是空气新鲜极了,一股草的清香钻进鼻孔里,燥热的心地顿转清凉。下了车,开发了车钱,甄钰牵着顾微庭往草坪上走。

车夫在原地算了算手头的钱,不算满意,再瞧瞧客人的装扮,还以为拉上这些客人会给多几个铜板呢,他厚了脸皮,冲上去与顾微庭争车钱,想刮多点小费。

车夫嘻开笑口道:“这跑了一路,一刻没歇,说什么也得加点小钱才是。”

甄钰受够了车夫的吵闹,摔下脸,掏出几个小角子发付:“敲再多竹杠也不能发财。”

车夫还欲争辩,但见甄钰的脸越发冷肃,不像个善婆婆,吞了口唾沫,把钱塞进裤兜里,去兜揽别的生意了。

甄钰粉颈低垂,对着地面嘀咕了一句:“早知他如此讨厌,就应该在黄包车上做一次。”

顾微庭没有接话,走进夜花园,里头还是有人在,男女结伴而行,或牵手走在路上,或脸贴脸,两股订交靠在树上,或挨坐在石凳上,偶尔听得到微弱的喘息声,循声望过去,可以瞧见一幅活春宫。

因还不到时候,越往里走,路灯越暗,人也就越少,来到一处草地,甄钰弯下腰去脱鞋子,赤脚在上面踱来踱去,好似在找风水宝地,她把草地踩了个遍,然后突然坐了下来:“这里干燥柔软,坐着最舒服。”

原来打赤脚是为了寻个舒服的地方坐,顾微庭笑出声,脱下外衣,铺平披到地上去也坐下。他想叫甄钰坐到腿上来,这夜花园是多少人男人女人的战场,到处都留液体,一屁股就坐下去,忒不卫生了。刚坐下,不迭开口说,那甄钰不声不吭,翻身坐到了膝盖上来,还说:“虽然舒服,但还是坐在顾老师腿上最舒服了。”

屁股一点点往上挪,直挪到胯上才停止了动作,甄钰双臂勾了顾微庭的颈儿,继续做那在黄包车上被岔断的事。嘴巴贴着嘴巴,舌头勾着舌头,戏耍得非常快活。

接吻的档口,顾微庭的手伸进了甄钰的裙内,两手稳稳地托着银盆似的粉臀。甄钰不动弹,让顾微庭托着,自个儿撩起裙子,卷至腰腹上,又把裹着股间的一块布揭开,将雪白的肚皮,蕊瓣参差的花穴,正面对着顾微庭露出,娇笑落落道:“要早点做完,要不待会儿人多,是会有比赛的,比赛的话我相信顾老师能行,但我吃不消。”

来夜花园的途中,胯下已有了反应,春色在眼前,顾微庭全身爽快,用两个指头夹肚皮上一块软肉,后以手徐徐度那微生露润的花穴,紧而底里不深,质嫩而能缩能锁,隐约可见的珠核已充血了。

他鼻腔里的呼吸开始不匀了,一双眼儿,留在夹红的股间转也不转一睛,道:“来得突然,没戴套。我提上裤子是清清爽爽的,你可要黏糊好长一段时间。”

做完下体一片狼藉,留在花径里水,就算是躺在也会缘股流下来,又是夏日,想起来怪不舒服的。

呼出来的气往甄钰鼻头上喷,甄钰觉得热,手指又在径中流连,肉壁紧缩不住,有了熟悉的湿意,一个没忍住,桃源洞口一开,水顺着手指汹涌而出。

甄钰不胜羞涩,扭了头,下颌抵在顾微庭肩上,做个畏缩之状,闷声道:“你别射在里头,我今次忍着少流点水。”

“不戴套做,但却实行Cotiusinterruputs并没有用。”顾微庭慢吞吞解释,虽然以前解释过,但甄钰还是不知道性交中止法是个无厘头的东西,“男人射精是最后一刻,但抽插过程中达到酣处,精水陡至,极力忍住也会流几滴出来。”

“我知道,顾老师以前说过。”甄钰再次沉默了几分钟,一边沉默一边手伸到顾微庭的两胯之间去,握住弹弹跳跳的性器,“无用,但是这次实行Cotiusinterruputs,只是想做完以后下体清爽一些,所以插进来。”

212

一张粉面偎在顾微庭胸膛里,藏在衣服下那对突起的乳儿,紧贴着散布阳气的肌肤。

又是一番亲吻。这回亲吻,双方的手都暗渡陈仓,一个滑向下体捋弄性器,一个滑向上体解扣摸玩乳儿。

乳上的大掌温暖,甄钰美得身颤腰酥,口里不禁喊插进来。

顾微庭不肯立即就要,磨磨蹭蹭,仍有顾虑,甄钰着急,立趴于他胯间,启粉嘴,咬其龟,流波的星眼抬起,故意望上一睃,乌黑的眸子里半藏嗔半藏羞,耍起初相识时的手段。

被这么一睃,再看衔龟之唇粉粉嫩嫩,似开似合,顾微庭喉干舌冷,别过头去,到底是有意和期待甄钰继续动作。

甄钰也就放殷勤些,再含进几寸,舌头贴着龟儿的斜面放,舌尖在龟头下的一圈皱皮儿上打转,转得舌头累了,便小口吮咂起来。

只吮半截,后半截拿手捋了又捋。性器逐渐硬挺如棍,顾微庭的魂魄被甄钰吸走了大半。

甄钰吐出,捻了沾了唾沫的龟头,欲以花穴就之。顾微庭手疾眼快摊开手来,覆住湿润的阴面,隔开了性器之间的接触:“我也想……亲亲你。”

随后把甄钰眠倒,下颌贴着阴面,舌头入内,忽而伸缩,忽而钻戳。

晚风一来,留在阴面上温热的唾沫瞬间凉下,甄钰的身体外冷里热,腰肢不住掀起,双乳起伏摇晃,穴内又痒,于是吞锁无常。

耳边很快闻得唧唧一片水声。

亲够了,顾微庭让甄钰到上方来。

衣裳未脱净,甄钰似坐似悬空地在上方,乱蹦乱跳的性器已进入,杀了五分痒意,她不再撩着裙摆,双手撑在顾微庭胸膛上,喉里是燕语莺声,撩拨人心。

火候已到,肌肤相撞,硬挺的性器连珠箭地撞,十有八下撞着了花心。不撞着花心时,龟儿在花径里斜刺里摩擦敏感的肉壁,个中一点红的花穴,再摩擦下愈发的红润。浪劲上来,水儿兜不住,往下一流,下得急时,龟头当先被温暖的水儿浇了个激灵。

摩擦肉壁是酥痒之感与撞着花穴的酸麻感截然不同,甄钰一具身似处茫茫浮云里,骚兴不尽,辨不得眼前的方向,腰肢比春柳还无力,有向后倒之势,顾微庭伸手相搂,顺手把裙摆撩了撩,交合处在月色与路灯的柔和地照耀下显得淫糜不堪。

而在顾微庭的眼里,那张穴儿变得不可测,明明自己在她体内,情穴亦是欢然相迎,她人也在自己的怀里,心里却没个实在,空空虚虚的,稍一眨眼,就看不清眉睫前这一张清秀可人的脸庞。

顾微庭两臂加了劲儿,与甄钰四臂紧缠,又口对口儿一阵亲。

抽插近一百来度,顾微庭翻身在上,令甄钰把裙撩起,跪地抬臀,他从后直直刺入。甄钰听之,撩了裙,高抬臀,两膝微微分开,湿渍渍的粉缝自擘,风流水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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