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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钧将半昏半醒的甄钰抱到客房里,遣散跟来围观的人,掇来张小板凳坐在床头,有模有样,如医者般问切一通。
客房不大,但收拾的干净,门口悬珠帘,什具不是红木便是紫檀,一张雕花大床,垂挂湖色熟罗慢帐,鸭绒绣枕,两床新被,四面壁上糊着印花洋纸,不对床的一面壁上挂了一个可照半身的八角镜,旁边一口描金衣箱,角落一架莲花形珠灯。富丽辉煌,几乎看不见一点黑色,唯一能见黑的地方,且是床头柜上的粤绣孔雀开屏插牌。
甄钰脸色惨白,倦眼半剔,虚虚回几句,腿间暖流流出,扳指一算,近来是行经之日。客房里的人不多,加上她一共就三个人,一个何之钧,还有一个顾微庭,她不羞耻回道:“无碍,红娘娘到访。”
甄钰不尴尬,何之钧尴尬了,抿起嘴,收回搭在甄钰腕上的手,手背贴在甄钰额头上,又放在自己额头上试一试,说:“有些烫。”
顾微庭一听是红娘娘的事儿,便吩咐路过客房的娘姨,不加红枣,银耳捣成糊状,炖碗莲子银耳桂花冰糖羹。又听到何之钧的话,走近床头,拉开床头柜,从里头拿出一支寒热表甩了甩,臭着一张脸,说:“夹进胳肢窝里,验热度。”
要将寒热表夹进胳肢窝里,甄钰只能解开扣紧的领口,解开第一个扣子的时候尚见不到肌肤,解开第二个扣子的时候,肌肤见光,微见两根锁子骨,顾微庭脸更臭。
甄钰看他脸臭,有点幸灾乐祸,手指灵动,解得更快了,几欲能见粉色胸衣。
顾微庭吸上一口气,撵走房内的何之钧,锁上门,踢开那张碍眼的小凳,坐在床头,蛮力扯开甄钰的衣襟,那些还未解开的扣子,劈里啪啦被硬生生扯落了,一颗颗尽掉在床上。
顾微庭将那只寒热表硬塞进甄钰胳肢窝里,脸还是臭着,看着怀表计算时间。
甄钰被他扯疼了,尾音拉的长长的,委屈说道:“若不是你星零桑郎,解开裤子要我用口舌伺候你,呼精吸髓,我也不至于会如此。”红娘娘比上个月提前了三日,谁叫她在行经前后不注意饮食,又是吃冰忌廉又吹冷风,刚刚还沾了冷水,怪不得疼痛极凶而至。
整整十分钟,不管甄钰说什么,顾微庭都专心看怀表,期间去点了一支驱蚊香。时间一到,他抽出胳肢窝里的寒热表,于灯下一看,红色的那根线停在三十八哪儿,定是发烧了,他忽然转变脸色,嘴巴试着甄钰发热的额头,好说好话:“头疼吗?”
甄钰肚子疼,头也晕,刚刚闹了十分钟彻底花光了她的力气,测过寒热表,身体的热度还在持续上升,她有气无力说道:“口渴。”
小宝弟听闻甄钰昏倒,匆匆赶来,却见客房关着门,而何之钧站在门口满脸疑惑。
小宝弟问其故,何之钧含糊解释,三言两语就解释毕。小宝弟知二人之事,不与云里雾里的何之钧一样,但她担忧甄钰,恰好顾微庭开门去倒水,她便闪进房内。
甄钰睡在床上只露出一颗头,眼睛半开,依稀看见小宝弟走近,眼角挂泪,指着额头,道:“姆妈,姐姐刚刚回来看小慈了,还亲了小慈一口。”
第五十五章 甄钰公馆逗二爷,周姆妈遇甄慈魂(7)
温度越来越高了,甄钰谵语不断,拉着小宝弟的手,用粤语说自己不是甄钰,是甄慈。小宝弟腔声带泣,回复一个知道。
甄钰话语仍是重复不变,她似一缕阴质,在睡梦中重回儿时,重回到姐姐消失的那一日。
……
庭院的屐碎声由远而近传来,急急促促的,放眼整个家中,只有姐姐甄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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