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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跌宕起伏,曲折程度叫褚归大为意外,他此前从未听卫生所里的任何人谈及过。

“过去的事了,没啥好值得宣扬的,田勇问我咋弄的疤,我说是以前不小心摔的,他完全不怀疑。”曾所长捋平袖子,他对别人隐瞒,却透露给了褚归,一来是被往事触动,二来是他认可褚归的人品,相信他不会往外说。

结合曾所长刻意模糊的时间节点,褚归敏锐地察觉了曾所长以往的身份,他顺着曾所长的意,选择了看破不说破:“曾叔你去过那么多地方,你家里人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打仗打了十几年,他们都以为我出门学艺去了。”曾所长怅然若失,对所有华夏人而言,那十几年是深入骨髓的伤疤,一旦触碰,无不鲜血淋漓,所以他宁愿烂在心里。

“是,不知道反而更好。”褚归附和道,看向曾所长的神情变得极其严肃,“曾叔,这话你跟我说了就到此为止,以后无论谁问,你千万咬定了是外出学艺,否则——”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明白。”曾所长眼底似有泪光闪过,“好了,你去看诊吧,早点看完了早点下班。”

褚归出了办公室,曾所长静坐了半晌,拿起钢笔几次想些什么,笔尖杵到纸上又反复移开,墨迹氤氲,从针尖扩散到芝麻粒大小,曾所长脑袋后仰,长长叹了口气。

往事如走马灯般在曾所长的脑海中浮现,他向褚归讲述的不过是他数以千计的时光中的一隙,轰鸣的炮火漫天的硝烟,迸射的黑色泥土带着血腥气淋了满身……

曾所长紧闭双眼,搭在桌上的手不住地颤抖,他瞒了太多年了,人人曾所长曾所长地叫他,他几乎快要遗忘了自我。

在决定逃跑时曾所长便做好了与过去彻底割舍的准备,他抹去了“他”的痕迹,给自己捏造了一个跟着师傅四处奔波当游医的身份,战乱中死的人很多,改名换姓是件很容易的事。

老家在青山公社是真的,会医术是真的,走过很多地方是真的,姓曾是真的,但曾国平是假的,曾所长的本名是曾国安,曾国平是他的堂哥。兄弟俩结伴离家求生,曾国平不幸中弹,死在了离家的第十天。

曾所长稀里糊涂地参了军,稀里糊涂地上了战场,稀里糊涂地活过了一场又一场战争。

跟不认识的人打完了,又开始跟认识的人打,曾所长彼时已是一名正式的军医,他见不得同胞相残,想方设法跑了,一路东躲西藏。

终于战事彻底停了,游医曾国平回家了,昔日的亲邻死的死散的散,剩下三五同族,无一人知晓眼前的曾国平是昔日的曾国安。

当了近二十年的曾国平,真实的前半生犹如灭掉的电灯泡,今日忽然亮了一个,曾所长才发现他希望有人能记得曾国安,上过战场打过小鬼的曾国安。

在冲动的驱使下,曾所长亮了手臂的子弹疤,但也仅限于此了,理智战胜了感性,他继续做回他的曾国平,曾国安全当是一场梦吧。

钢笔受潜意识驱动,在纸上划了几道痕迹,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安字,曾所长撕了废纸,放烧火盆里燃成了飞灰。

敲门声咚咚响起,曾所长揉了把脸,抬头喊进,田勇探了半个头,语气格外激动:“曾所长,褚医生的三师兄来了!”

要不咋说人经不得念叨呢,中午讨论了一嘴,远在泽安的人竟然真出现了,田勇这辈子没碰到过这么巧的事。

“褚归的三师兄来了?”曾所长惊讶得以为自己产生幻听,利落地扶桌起身,“在哪呢?我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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