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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做什么事皆要有始有终,对待病人亦是如此。你既然给人做了手术,便要负责到底,决不能因为人在医院不在我们回春堂就不管了。”

“我没打算不管。”褚归提上褚正清的药箱,“我同他说了今天要去复诊的。”

事实上褚归没说,他讲了一箩筐医嘱,唯独忘了告诉贺岱岳复诊的事。

贺岱岳刚做完手术,柱子本打算留在病房守夜,上面的领导心神全在首长身上,柱子跟贺岱岳两个又是如出一辙的老实,也没想过请个护工。

“用不着守夜。”贺岱岳让柱子回招待所休息,他单腿照样蹦跶,晚上能一觉到天明,“明天早上帮我带根拐棍来,另外帮我给队里发个电报,把我的行李寄过来,还有买火车票的介绍信。”

尽管褚归重新替他做了手术,但贺岱岳觉得他已经办完了退伍手续,那么无论腿能否恢复如初,他都不是部队的兵了,当然要按照规定返回原籍。

柱子挠挠头,他今天除了打饭似乎确实没派上啥用场,于是听话地回了招待所,第二天一大早把早饭和借来的拐棍送到病房,随后开车上回春堂接人。

从医馆到医院开车要半个小时,褚归昨日全程走神,此时方才有了观察沿途行人与建筑的心情。

入目的色彩朴素而鲜活,上白下蓝的无轨电车载满了乘客,叮铃铃的自行车于道上穿行,买菜的、上班的、上学的,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之下。

车轮带起了地面上的灰尘,褚归摇上车窗,学着褚正清闭目养神。京市好归好,唯独空

气实在差了点,干得紧。

到了医院,乔德光已带着张坤在门口候着了,褚正清抬手拿下褚归肩上的药箱,无需乔德光吩咐,张坤主动接了过来,挂在左肩上。他右肩挂着乔德光的,两个药箱各占一边,和他的人凑成了一个歪七扭八的中字。

贺岱岳的病房在一楼,同房的大爷一早被护工推到外面放风去了,病房门开着,褚归与柱子的说话声远远传了过来。

“褚医生。”贺岱岳撑着胳膊肘坐直,一夜未见,他的下巴上冒出了细密的胡茬,整个人愈发野性。

褚归嗯了声:“早上的药喝了吗?昨晚睡得怎么样?伤口痛不痛?”

轻稳平和的嗓音从褚归口中发出,一如他本人,无处不叫人心生好感。

“没喝,护士没送过来,昨晚睡得很香,伤口不痛。”贺岱岳如同学生般一一作答,他的恢复能力果然强悍,褚归俯身查看纱布边缘,发现红肿消除了许多。

褚归开的是中药,送药的时间会比西药晚半个小时,他看了看时间,八点十分,应该快到了。

“我接下来会轻轻按一按你的小腿,如果有明显的痛感立刻告诉我。”褚归避开缝合的位置,稍稍用力按在纱布上。

“褚医生——”贺岱岳缩了缩腿,喉头上下滚动。在他的视角中,褚归干净的侧颜以及因低头而露出的脖颈无端绚丽,晃得他触电般闪躲。

“疼?”褚归皱眉,不应该啊?

“不是,痒。”贺岱岳忍住想往伤口上挠的欲望,“褚医生您能不能力道大一点,还有,明显的痛感是多痛?”

皮糙肉厚的野男人,褚归气闷,力道大一点,当他在按摩吗?

“伸手。”贺岱岳身上哪哪都硬,唯有耳垂跟嘴巴是软的,褚归拎起他手腕上的皮拧转,“这么痛,记住了吗?”

褚归在来的路上洗过手,指尖带着丝丝凉意,在贺岱岳麦色皮肤的映衬下,如同上好的白玉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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