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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奶奶颤颤巍巍地问,“你是来给你娘提坟的?”
见秋华年点头,她又追问,“真和离了?雪儿不是传宗的人了?”
秋华年肯定后,白发苍苍皮肤干瘪的老人突然流下两道浑浊的眼泪,“造孽啊!造孽啊!”
她哭得伤心,秋华年见状也有些难受,但该问的话还是要问,“三叔奶奶,我记得我娘是你捡回来的,还听说她当时不是自愿嫁给秋传宗的,您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三叔奶奶嘴里依旧念叨着造孽,秋华年一再追问之下,她才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
大约十七八年前,东北边境战事紧张,南边也水灾频发,整个国家动荡不安,漳县经常有大批流民路过,村人们出村不时还会在路边看见陌生的尸体。
三叔奶奶有次去山里摘野菜,在丛林间看见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二十左右的姑娘,虽然穿着粗衣,却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乡下人。
她本以为这个姑娘已经死了,好奇过去看了看,才发现她只是脱力晕倒,还能喘气。
三叔奶奶觉得姑娘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把她救了回去,但这姑娘醒来后对自己的来历绝口不提,也不说去哪里能找到她的家人,时间久了,秋家有些人便坐不住了。
“那天传宗说镇上大集有便宜鸡鸭苗卖,我早早就出门了,却没看见他说的东西,等我回家,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你娘捂着衣服在炕上大哭,脸上身上全是血印子,我才知道事情不好了。”
“你娘要寻短见,被我拦了下来,我劝她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她不说自己是哪里人,也没家人来找,不如就在上梁村安顿下来,传宗好歹有手有脚吃得起饭,我给她做主,让传宗好好办个酒席把她娶了。”
“我没想到,传宗他、他真的是个畜生啊!”
“你出生后,传宗嫌弃你是个哥儿,你娘的身子越来越不行生不了孩子,脸也没最开始那么好看了,他便动不动就对你娘拳打脚踢,关着她不许出门不许见人,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你娘还没死,他就和隔壁村的小寡妇周氏勾搭在了一起,直接带到家里厮混。”
“我最后一眼看见你娘,她瘦得不成人样,连炕都下不来。她跟我提了一句你,又没再继续说,我知道,她是心里清楚我说话不管用,托付了也白托付。”
“最后,她只跟我说,她说——‘三叔婶婶,当初不如直接叫我死了。’”
“她说——‘我不想死了还埋在这儿,我想和离,我要回家。’”
历经世事的老人想起当初,捂着心肺泪流不止,“造孽啊!造孽啊!”
院里杜家村的人都听得揪心,杜云瑟握住秋华年的手,担忧心疼地看着他。
秋华年压着心中的酸涩问,“您知道我娘的来历吗?”
三叔奶奶摇头,“她对这些绝口不提,最艰难的时候也没透露过一个字,但我听口音,感觉她是在南边长大的。”
“对了,我刚救回她时,她给我说雪儿只是她的小名,她大名叫梅争春,叫我不要告诉别人。”
“争抢的争,春天的春?”秋华年不确定地问。
“对、对,她说梅花的本意或许不是要开在雪里,是不服气想争春天,所以才开得比其他花都早了,这话我一直记到了现在,但她后面再也没说过这个名字。”
秋华年沉默了很久,原主记忆中的母亲总是虚弱的、沉默的、模糊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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