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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吗？”利兹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默默的发问。

顾焰确实在改指令，感谢演唱会的简陋布置吧，除了这只机器人和门口的安检门，竟然没有其他的什么守卫。

硬闯的话，这只机器人肯定会触发报警。

但把指令一改，就只剩下那道门啦！

顾焰看过两眼，是普普通通的安检门，他有票，进去是不成问题的。

利兹幽幽的看着顾焰，“这是不好的行为喔。”

顾焰当然知道，他一直按照遵纪守法好公民的行为准则来要求自己，但是利兹描述的画面实在太可怕了，所以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顾焰看着利兹。

“你不想进去吗？”

“我上次参加艾窦的演唱会，会场售票处的巧克力花生酱冰淇淋超好吃。”

于是从绕过安静如鸡的机器人，大摇大摆的进去会场的一共是一虫一鸽。

——

加西亚没有听见歌声。

演唱会回荡着入大海拍击岩石的白噪音，深蓝发色的歌手微微笑着，长发和会场中的亿万星光都凝固了，一动不动。

等等，好像有……

那阵歌声柔软又缥缈，像是晚风、流水和开得很好的花，是加西亚童年时常常路过的河岸。

那时的联邦还没有像如今这样的繁荣和发达，加西亚那段时间生活在一个远离主星、靠近边疆的星球上，基础设施更是不发达。

这个时候自己是几岁呢？加西亚记不太清楚了。

但河流倒影出他的影子，是一只瘦弱而幼小的虫崽。

雄父在主星，雌父忙于战事，加西亚一只虫在学校和家之间往返。

家务机器人会为他做好食物，打扫卫生。

加西亚安安静静的吃饭、睡觉、学习。这样的生活应该是宁静安详的吧？

加西亚应该满足，雌父在很偶尔的时候会把加西亚搂在怀里讲故事。军雌的故事不同寻常，他给加西亚讲他在军旅生活中遇到的事情，讲那些饱受战争、疾病、饥荒困扰的灾民。

雌父很忙，所以总是不能给加西亚讲完一个完整的故事，但好在加西亚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会自己找书来阅读。

于是年幼的加西亚明白，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悲惨的遭遇不幸的虫们，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相比之下，加西亚是多么的幸福啊！

他有雌父雄父，有饭吃，有衣服穿，有学上。他可以居住在干净的房间里，有一位家用机器人照看他。

所以加西亚从不抱怨，也从不对塞尔肯提出什么要求。

学校里的幼崽有时候会用小石子扔他，因为他的不同于本地居民的发色，或者他的学习成绩，或者别的什么。

加西亚可以打回去，他的准头很好，他可以做到。

但加西亚没有。

被扔到只是有一点点的疼，那些幼崽又那么笨，根本扔不准。

但是如果一旦扔回去，就会引起更大的纷争，就会惊动到雌父。

雌父那么忙，加西亚不应该打扰他。

加西亚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从不让虫为难。

只是有的时候，在放学的黄昏，加西亚会默默坐在河岸边，看着流水静静的淌过。

要是这时候，能有只虫陪他说说话就好了。

已经长大成虫的加西亚知道，没有这么一只虫的。

但他的思绪突然模糊了。

一只黑发的软乎乎的幼崽，悄悄的从加西亚的背后走近了。

“你在看什么？”这只幼崽理直气壮的大声问，他盯着加西亚，漂亮的眼睛像是蜂蜜一样。

幼崽加西亚手忙脚乱的站起来，他已经是非常好看的一只小幼崽了，可是在这只黑发幼崽面前，仍然忍不住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