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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三楼的雅间中,溯侑出去后,屋里便陡然安静下来。

隋瑾瑜喉咙梗了梗,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兄弟相认后,除了那句失陪,溯侑没和他说过第二句话,既没问曾经的事,也没提起今后去留。那样的姿态,明明白白地向隋瑾瑜传递着一个意思。

——他的事,全归薛妤管。

这跟隋瑾瑜想的不一样,半点都不一样。

来前,他曾仔仔细细地看过溯侑在邺都的卷案,知道他现在这个公子之位是要做实事的,说出去再好听,那也是臣下。

就像现在一样,有什么棘手的事要做,他得立刻就动身。

跟妖都逍遥自在的小公子简直是天差地别的两种待遇,两种身份。

而不管他是失望,生气,亦或是无法理解,只要他愿意回去,隋瑾瑜和家里那么多人,总能将两百多年前发生的事解释清楚,之后的关系可以慢慢培养出来。

毕竟是血亲。

可溯侑表现得太镇定,太淡漠了,好像有一个兄长没一个兄长,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和差别。

面对薛妤,隋瑾瑜反而更自在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才要开口,便见薛妤慢悠悠地捧着茶盏像上掀了掀眼皮,打断了他到嘴边的长篇大论:“隋公子,道谢的话你已经说过许多遍了。”

“我不喜欢听这些。”

挺好,这个薛妤和他从别人嘴里了解的就很一致。

隋瑾瑜对她表现得十分客气,听得出来,那种感激是发自内心的,此刻听了薛妤的话,他终于收敛脸上的笑意,变得郑重起来:“薛妤殿下,十九是隋家的小公子,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从前他流落人间,不辨身份,是我们失职,可今日相认后,他不适合再留在邺都。”

像是知道自己的话多少显得唐突,隋瑾瑜从身后从侍托着的银盘中拿出两枚灵戒,亲自起身放到薛妤手边,话语中是说不出的诚恳:“这些年,十九能活下来,一路走到今天,全仰仗殿下出手相助,提携之恩,家父家母因为百年前的旧事,至今仍处于闭关中。我听闻十九的消息,来得匆忙,这些东西,是我隋家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殿下收下。”

薛妤的视线在他那双和溯侑有一两分相似的眼睛上落了落,没动。

身为邺都未来的君主,她确实不缺这些东西。

隋瑾瑜再一次感到了棘手。

“他和其他臣子不一样,从前我允诺过他,今后是去是留,皆随自己心意。”薛妤将那枚灵戒推回去,声音谈不上冷淡,也说不上热切:“你不应该征求我的意见。”

“你刚才看到了,他不想和你回去。”

一针见血,一剑封喉的本领,隋瑾瑜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他噎了下,又沉默了半晌,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说服薛妤:“十九从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乍一蹦出来,他肯定不能适应,加上当年的那些事不能在一时间释怀,但这些都不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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