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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能从自家女儿嘴里听到这样斩钉截铁的话语,邺主不由挑了下眉,饶有兴味地问:“怎么说?”
“我知道父亲的想法。”薛妤蘸了蘸墨,道:“舆论再大,没有实证,都是空口白说。裘家在皇位上稳坐万年,不论是朝堂上站着的臣子,还是人间的世家门派,附庸者多不胜数,他们大做文章的手段并不逊色。”
“扶桑树灵动辄沉睡,非大事不出,所以上奏扶桑树这一点,多半得不到回应。”
“事情到这这一步,会陷入僵局,妖都咽不下这口气,仍会选择以直截了当的方式出手,而只要他们打,就会陷入和从前一样的局面,被唾骂,怨怼,诅咒。”
“既如此,你为何觉得人皇会被废。”邺主显然就是这样的想法,被说穿看穿,他并不讶异,而是追问:“除非妖都能彻底踏平人族上百万的军队——可真到那一步,人间大乱,战火喧天,圣地不能袖手旁观。”
“到不了这一步。”
“其实说白了,就是没有证据。”薛妤终于放下笔,她看了看占据一整页的纸张,道:“如果九凤能拿出就是人皇谋害她的证据,如果我能拿出人皇刻意制造宿州,螺州等惨案的证据,即便扶桑树不出声,人皇的位置,裘桐也坐不下去。”
百姓没有能看穿一切的火眼金睛,在铺天盖地,是非难辨的流言中,他们自然只相信自己这边的君上,这无可厚非。可若是无可辩驳的证据摆在眼前,所有的怒火都将加倍返回,烧到裘桐身上。
话说到这,邺主似有所查地看向薛妤,后者面色如常地翻开一本百年前的旧案卷,轻声道:“我有证据。”
邺主眯着眼往前靠了靠。
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丢下的是怎样骇人听闻的消息,平静无波地道:“一年之内,裘桐只能写下罪己诏,将皇位禅让给自己的弟弟。”
“到时候,我会提审裘桐,问一问,当年,薛荣到底和他做了怎样的交易。”
听到这,邺主渐渐的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薛妤认真的侧脸,颇为感慨地低声道:“当年,父亲临危受命,接过主君之位,原本打算守着邺都百年,等薛荣成人,成才,便将这原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交到他手中,若不是你祖父秘密传下的遗旨——”
说到这,他顿了顿,摇了下头岔开话题:“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你往外走走,还是能听到关于父亲的很多事。”
曾经,邺都二公子是出了名的会玩,爱玩,风流浪荡,轻狂不羁,不说显赫的家世,就是这副谈吐,皮囊,胸襟和气度,都勾得不少女子前赴后继,风流韵事那是数也数不清。
谁也没想到邺都的担子能落在他头上,连薛录自己,刚听闻这事时,脑袋都是懵的。
“父亲不怕你笑话,当时那个情形,要多棘手有多棘手。”薛录看着薛妤,娓娓道:“你祖父故去,伯父死因不明,朝堂上下非议声不断,肃王侯一脉的臣子,刚烈点的在书房中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为了皇位不择手段,连亲兄长都要下毒手。”
可想而知,一个从小到大压根没往这方面发展的浪荡贵公子,接手这种局面时,是何等的茫然无措。
贵公子谁都会做,可君王,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特别是薛肃珠玉在前,任谁,谁都有压力。
“但这些天,跟着你翻了这些年邺都的卷宗,从前往后看,父亲这个君主,做得也没想象中那样糟糕。”不仅不糟糕,相反,可以称得上出色。
许是跟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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