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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难听点,画上的人,比深宅扫地的仆妇都不如。

总而言之,没一张是能看的。

裘桐面色冷下来,才欲开口斥责,便看到了第七张。

他目光一凝,将手中那叠不知所谓的画像轻飘飘荡到一边,而后拿起案桌上那张细细观看。

其实薛妤的模样没变。

足以令人一眼看出来。

可裘桐却拧着眉看了许久,从她冷淡的眉眼,到挺立的鼻脊,再到不点而红的朱唇。

他像是隔着张画纸,在眯着眼打量另一个人。

半晌,他仰了下头,呵的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画像拍到桌面上,心想,人倒霉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裘召没忍住,走上前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咬牙道:“果真又是她。”

“怎么哪里都是她!”

而后,一只玉手从裘桐的膝头伸出来,璇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看了看。

不得不说,那位画师的技术不错,虽比不上皇宫里伺候的,可也是有模有样,该画的,一样不落全画了下来。

女人都有种天生的第六感,璇玑虽才入世没几年,却也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反常。

裘桐他的性格摆着,身份摆着,惹他不悦,与他作对的,全死得无声无息,而那些与他身份相当,能对他构成威胁的,要么维持着良好的关系,要么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璇玑还是头一回见他因一个女子,露出这样恼怒却无可奈何的神情。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画纸,仰着头去亲了亲裘桐的下巴。

裘桐将她的手指抓在掌心中揉了揉算作安抚,而后略显冷淡地推开了她。

一刻钟前,他才因为璇玑不谙世事的纯真性格而感到愉悦,一刻钟后,就俨然变了番心思。

裘召咬牙问:“皇兄,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要避开吗?”

“怎么避?”裘桐睁开眼,嗤的笑了一声,声线凉薄:“避无可避。”

“龙息蕴养十年,不容有失。”

“十天后,再吸收一次血气。”

“在这之前,谁也别去给朕招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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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簌簌,山脚的小院里堆了一层枯黄的落叶,薛妤和溯侑回来时,天边已经泛出晨光,朝年和沈惊时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作伴聊天。

薛妤一路直奔书房,脚步跨过门槛的时候停了停,看向另一边。

溯侑抱着剑立在古树下,微闭着眼,肤色冷而白,高高地束着羽冠,跟当年那个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破案的少年,确实不大像一个人。

薛妤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跟他相处。

她性情淡漠,朝华和愁离这种她一手培养起来的都尚且只说正事,少有单独相处的时候,而朝年这种永远长不大的少年性格,让他一个人说话,他都能自顾自说到天亮,她被吵得头昏脑胀,有时候恨不能避着走。

曾经的松珩,他一心奔着他的苍生,看向她时,往往带着愧疚的眼神,偶尔出现,也是有事相求。仔细数下来,没正儿八经待在一起多久。

可溯侑,他不大一样。

跟朝年不一样,跟沈惊时不一样,跟松珩更不一样。

十年前,他用笨拙而稚嫩的手法为自己画了个阵法,要替她将九凤引出来,之后,他顶着生长期抽筋敲骨的痛守在云迹酒楼,发现事情不对后近乎执拗地闯了昭王府,被救出后硬撑着一口气,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抱怨,不是邀功,而是告诉她湖里有蹊跷。

短短两个月,她的结案报告都是他写的。

回邺都后,她说一声寄予厚望,他便二话不说进了洄游,仅用十年就破镜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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