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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顾柏川摇头,“他给我发过短信了,说他把九九拴在小门厅里了。”
我们单元楼的设计比较宽敞,每两家公用一个小门厅,跟电梯间的公共走廊还有一扇门,有的住户会选择锁上这第二道门,而我和顾柏川家的小门厅一般不落锁,里面堆放了一些旧杂物,偶尔阿鹏哥来接送九九时就会将它拴在小门厅里,这样就不必非得拿到顾柏川的家门钥匙。
我推开小门厅的门,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只见一团黑白躺在地面上。
“九九!”我喊了它的名字。
然而九九并没有回应我,我走上前去查看,只见它躺倒在地,肌肉抽搐,嘴巴旁边流着口水混合一些呕吐物,它还在喘气,胸膛起伏,嘴巴里发出非常细碎的声音,我觉得甚至称不上是哼唧。
顾柏川跟着我的步子过来,我听见身后响起他倒抽气的声音,随后,顾柏川将九九捞起来,我们飞也似地奔向单元楼外。
这个时间点打车太不容易,可宠物医院离得很远,我们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车,那出租车司机见我们抱着那么大一条狗,本来还想要拒载。我扒着他的车窗,求他,我从没有低声下气求过人,可那天我说的“求”字已经数不清。
出租车夜晚城市的街道上飞驰,路过一盏又一盏橘黄的路灯,骤然又有细雨点从天空落下,落在玻璃上,将灯光变成被拍碎的溏心蛋。我用手心贴在九九的头上,不断在心中祈祷它的平安。
上帝也好,佛祖也好,我这个无神论者已经将所有数得上数的神仙求了一遍。
直到顾柏川的手抚在我的手上,我才忽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手脚冰凉。
“会没事的。”他轻声道。
“会没事的。”我说,“我给它起了很好的名字,长长久久。”
九九是一条很坚强的狗,它与我在冰雪严寒的冬天相遇,那么小一只,蜷缩在刚好能盛下它的笼子里,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它只是摊贩做黑心生意用的星期狗,但是它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好好的,会跑、会叫、会认人,而且一点点的长大了,长得那么漂亮、那么结实,它一定能活下来……它一定要活下来。
我这样想着,却感觉到手底下九九的皮毛正逐渐变得冰冷,喘息声也逐渐弱了下去。
“坚持到医院好不好,九九。”我这样念着,望向它深褐色的、玻璃珠一样的双眼。
它的耳朵极轻微地动了动,它在回应我。
司机已经尽力开得最快,我知道的。
可是,九九还是在宠物医院冰冷的手术台上合上了双目,它在我手心最后蹭了一下,然后就再没有了呼吸。
“救救它!求你!”我半跪在旁边,目眦尽裂,望向兽医。
兽医缓缓摇了摇头:“跟它好好道个别吧。”
109.
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雨水,也没有阳光。夏末留下的燥热已经完全褪去,我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捧回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这让我联想到08年的夏天,这一切被迫成长的起始点,那是我第一次在思考人生中最大的哲学问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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