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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秋阳县的秋绵雨已经下了。”
哐当一声,恍若重拳击在脑海。
时书勉强记得一些地理知识,根据锋面的移动,雨水也同时移动。照此说来,不日,雨季将到达潜安!
段修文脸一黑,一巴掌拍在马匹股上:“快去告诉大人,没有时间了!”
田里的庄户更是不敢休息。时书站在道路旁,可另一头还有一大片广袤无垠的完整稻田,至今无人收割,稻谷已成熟到了即将籽实爆裂的程度。
段修文急匆匆往回赶,时书也往回赶,忽然!时书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整齐的马蹄和动静。
时书回过头来,晚霞万道中,原来是一列黑压压的军队,前面的高级将领穿着甲胄,后面跟着一大堆手持镰刀的士兵,脚踏地面发出铿锵有力的动静,在官道上大步移动着!
段修文又惊又喜:“大人竟然提前将驻守潜安府的军户调来了!”
这些人密密麻麻站在稻田外,将士频频抬头看天色,焦急地等待命令。
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立刻收割,争抢时间。
夜风吹起了时书的头发,撩乱人心,他心中的涟漪难以平静,回头匆匆赶回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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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中的日晷在走动,两个房间。
一扇书房关着陈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年人,在太师椅中正襟危坐,闭着眼睛当听不到别人说话。
另一间牢房,徐二还在死倔,媳妇和女儿抱着他的腿哭泣,说着:“你就招了吧!做错事咱认了。”“大人都说了,几十万的人命啊!”“这钦差对咱们好,孩子接来饿了,刚给她舀了碗绿豆骨头汤喝。”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动。
大堂外,闪电惨白,云层堆积越来越厚,墨水仿佛被倒在了云朵的袋子里。
谢无炽在陈清的身前,影子拉长到了墙壁上:“陈大人,尊称您一声大人。做人不能太过自私,此番新政,知道你与朝中许多不赞成的旧派都有联系。如果令新政在潜安受阻,旧派便大快人心。但你们一定要以粮食、以数万人的生死相逼吗?”
陈清闭着眼:“均田赋是国策,查田账是程序。老夫只是走程序,岂有伤民之罪乎?”
谢无炽:“陈大人,晚辈已经再三礼遇请求,还是不愿意收稻?”
陈清搭在太师椅上的手指轻敲,一派平静:“不明白。”
另一间阴暗肮脏的牢房内,孩子的哀哭,终于让徐二不耐烦起来:“那钱你不是都拿着吗?告诉他了没有?”
女人说:“拿着了,都在。”
“赃银上刻着陈家的名字,还有名札,你都给他了?”
“给了。”
“那你还来哭什么?”
一道闪电映亮了堂屋内二人的脸,谢无炽取出袖中的赃银和管家等人联名的手书:“陈大人,念在您是傅相的姑父,大白岗行刺钦差的证据,晚辈一直没拿出来。可陈大人却毫无悔改之意。”
“这封名册,是否要呈给陛下,请大人明示。”
“满门抄斩,还是均田赋,请陈大人二选一。”
陈清手指停住,终于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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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一只脚踏进府衙的门槛,天空“咔嚓——!”划过一道龙一样的雷电,吓得后颈皮一炸,连忙往里跑。
夏末的雷暴雨天气前往往是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如今府衙中的树木被吹得婆娑起舞,摇撼着,灰尘卷到眼睛里,飞沙走石,仿佛天地都要倾覆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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