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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了,他现在做的事,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安全,他也是为了你好。”裴文卿排出菜碟。

“谁要他为我好?不是说好了一起同生共死吗?”

门扉能拉开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门外显然是用铁链锁住的。裴文卿一边往里放馒头,菜和粥,一边说:“好几天前你哥来找过我,让我写了一道‘谏太康帝书’,书写了十年前至今新学党人力求变法的十条议论。”

时书猛然抬眼:“什么?”

裴文卿神色似有回忆:“十年前陛下刚入继大统,满十八岁,按理说太后应该归政,但太后却不放权力仍旧临朝称制。陛下为了抗衡太后,抛弃前朝旧臣起用新人,重用我父亲等新学派人,但羽翼并不丰满,加上处事操切,被太后夺权不说,新学派人还被赶尽杀绝。”

时书想起他父亲:“你别难受……”

“我早释怀了,”裴文卿垂着头,苍白的脸上挂着个飘渺的笑,“此后几年,陛下在政事上毫无话语权,但前些年太后的虚症一日比一日加重,便把政事还交陛下处理。不过陛下并未像大家期待的一样,再起后把握时机励精图治,反而更加不理朝政,每日宠爱喻妃,将政事全部交由丰鹿和傅温处理。”

时书:“……他们闭塞了言路?”

“是啊,太后濒死养疾,陛下沉迷于后宫,朝廷便是这二位说了算,将陛下身旁的言路堵得密不透风,让他沉醉在梦里。你哥哥忽然让我攥写变法条陈,恐怕是准备叫醒陛下了。”

时书低头看了看粥菜,心里一点味道没有:“那谢无炽现在危险吗?”

裴文卿咳嗽了声,说:“权力这两个字,一染上就是腥风血雨,你死我活,一句话不对就是死。”

他拿手绢掩着唇,又说:“何况陛下是冷淡的人,那丰鹿又虎视眈眈,还有喻妃煽风点火。明谕:本次出宫,只为圣寿,不许任何人议论政事!要是打扰了陛下的兴致,那是失宠甚至杀头的祸患。”

时书盘腿坐着,手搭在膝盖上:“这下真不知道怎么办了。等着吧。”

-

时书天天在这院子里坐牢,裴文卿每日早晚来一次,和他说王府的情况。

时书对这位陛下十分好奇,但能面见陛下的是极少数,且那丰鹿几乎寸步不离地服侍,每天只能从王府层层叠叠的消息里得知:

陛下今日赏了荷花,心情大悦。

陛下今日喝了酒,悦。

陛下今日见了母亲,落泪。

陛下今日见了父亲,梁王下跪磕头,陛下让他免礼。

陛下今日见了兄弟们,无话可说。

……

时书躺在屋檐下的木板上,抬头看漫天的星空,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世界真是奇妙,这么多人巴结一个人,不到封建王朝谁敢信以为真?

-

陛下御临王府第三日,晨。

王妃所处的福寿阁里,清风徐徐。太康帝的生母本是梁王侧妃,儿子过继入大统后,她扶正为王妃。

谢无炽站在屏风后的另一扇门内,正厅内的皇帝,让一众太监伺候和看守着,阁子外不远处站着禁军,丰鹿鞠躬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捧来一盅热汤。

大景太康皇帝,楚恂,坐在王妃的身侧。他长得一张寡淡文弱的脸,眉毛淡淡的,鼻梁长长的,神色也十分安静,有时候感觉他似乎从来没听进去过别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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