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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辽袖将笔支在脸侧,每背一句诗歌,笼子上的八哥学一句。
她懊恼得小脸通红,用笔杆子敲了一下八哥儿的小腿。
一回头,被窗子外头他的目光抓着了,他眼底笑意盈盈。
后来她练了一手好字,声名鹊起,殿下翘起嘴角。
“袖袖,特别替你高兴,我知道你不容易……”
殿下竟然比她还高兴,将她高高举起,辽袖双脚离地,失衡感袭来,她吓得一把攥紧殿下的肩膀,低头却撞进了他的眼帘。
殿下眼底微微盈湿,真诚的,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地望着她,那双澄澈透明的琉璃瞳,美好得如梦似幻。
跟那个恶劣冷漠,傲慢无知的人,判若两人。
人真是这么复杂的吗?
她叹了口气,支开窗子,夏雨停了,门外隐隐约约的光亮,贡院隐隐露出一角飞檐。
她披上衣裳,提了灯去瞧。
一回头,辽袖的脚步蓦然凝滞住,瞳仁微微扩张,怎么会。
“殿下?”
文凤真站在对面,腰身极直,束手仰头,也正瞧着贡院,准确的来说,瞧的是上辈子为她修筑女子学塾的地方。
文凤真瞥过来一眼,眉眼鲜见的乖巧温顺。
辽袖心想:他是不是生病了?面色白得像宣纸,唇无血色,冲淡了精致五官的锋利感与戾气。
衣领下洇起淡淡水光,潋滟细密,似乎刚发过一场汗。
好一会儿,辽袖才开口,抬起一根手指,似乎感到突兀,于是放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的嘴角怎么破了。”
文凤真嘴角一点血渍,在雪白皮肤上分外显眼,艳丽得触目惊心,宛如落了一粒朱砂。
他身形一顿,微微垂眸,抚摸上嘴角,刺得生疼。
他随意地一笑:“不碍事。”
辽袖与他无话可说,客套一句,提着灯转身就要逃开,湿润的雨丝纷纷扬扬,沾湿了她的睫毛。
就在这时,文凤真轻声开口。
“辽姑娘。”
他唤住了她,声音具有某种危险的魔力。
辽袖感到雨丝渗进后脖颈,她一回头,瞧见文凤真静静地站在那里。
“嗯?”
他衣袍内蕴藉了温暖的甜梨香气,连雨汽都挡不住,在一盏摇摇晃晃的灯火下,侧颜映照得亮堂堂,画般明艳。
文凤真见到他转头,停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笑容。
神情很安静,一字一句极轻,足够让她听见,不携任何压迫感。
“你知道吧,或许我从前没说过,你在我心底一直是值得骄傲的,因为你很聪敏,学东西一学就会,生得又那么好看,不是没有人在意你。”
辽袖手指凝涩得伸展不开,像是被猛然锤了一下子,头脑嗡嗡发晕,殿下在说什么。
她是值得他骄傲的……会吗?
辽袖愣了一会儿,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少女维持着缄默沉寂。
她从未真正揣摩透殿下的心,有时他那么真诚,有时又轻佻得不在意。
这样的夸奖也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地说出来。
不是在床帷之间耳酣情热。
文凤真别过头,继续仰望着贡院,他只是说出来心底一直想说的话。
沉默过后,辽袖缓缓启口:“无妨,我并不在意。”
文凤真像是没听见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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