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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墨团不断在宣纸上晕染开来,程维予回神,不禁懊恼地皱了皱眉。这是今日废弃的第六张,一边纸篓中塞着同样墨迹点点的五张宣纸。

轻叹着抽掉镇纸下的宣纸,随手丢进纸篓中,这第六张又是与前五张一样的归宿。

叹息着靠进太师椅中,程维予头疼地掐上自己紧皱的眉宇。

前夜,晏晩探进了后面。程维予不知道她是情动所致,还是有意为之。

难道这么快,前面这处对她来说就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了吗?

程维予想得过于认真,竟是连晏晩推门进到书房,走到他的身边都没有发现。

“维予,你怎么了?”晏晩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案上,不放心地用手探向他的额头,难道是前天夜里那次?

“无事。”温度很正常,程维予拿下她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和她开诚布公,说说清楚。

“晚儿。”为了他们两人看书写字,书房里特地放了两套桌椅,程维予却没有让她坐下,而是将人拉到身前,困在自己与书桌之间,不知是怕谁会逃走。

“你……你为何想要那里?”那个地方在舌尖滚了半天,程维予还是无法坦然地说出口。

“维予不愿?”晏晩还记得那天程维予激烈的反应,微低着头反问他,双眼细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程维予舔了舔唇,似是觉得这个问题太难回答。

“我并非要折辱你,”晏晩轻抚上男人温润却带着迷茫的面容,解释道,“晚儿心悦维予,心之所向,自然而然就那么做了。”

程维予没想到她如此直白,倒是自己过于扭捏了,他执起晏晩的双手,眼神坚定地许诺:“吾心亦是。”

长长的眼睫覆盖住他明亮的双眸,程维予双目微垂,没敢继续看着她,轻声道:“我并非不愿,只是……只是……晚儿你再等我一等。”说到后来竟是有些急切。

晏晩回握着他的手道:“好,我等你。”

一下把事情说开了的两人,心也拉得更近了一些。

晏晩转身,铺纸,提笔,就着被程维予圈住的姿势开始在宣纸上画画写写起来。

程维予坐在她身后,别扭地偏着身子听她边画边向自己阐述在运城码头开设集散地的想法,他赞同地点着头,偶尔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晏晩赞叹连连地在一侧做上批注。

在二人的共同创作下,以运城为中心地,集江东的水稻,销往全国各地的路线也算是基本成形。

程维予看着耗费一下午由两人共同商讨出来的如蛛网般的集散路线图,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自程母将程家的生意尽数交到程维予手中后,生意上的大事小事皆是他一个人在承担,虽说底下得力的管事、掌柜无数,但如雪花片一般的请示多得令人无奈。

父亲去得早,程维予是母亲领进的生意门,手把手地教过说过,自他独立后,晏晩还是第一个与他共同谋划的,她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也会认真听取自己的建议并给出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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