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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河里,顺着排污的暗渠往外游,就能游出城外去。虽然整个过程脏了点。
戏班子还算心善,哪怕思玉那时病得很重,但他们还是收留了她整整一年。
再后来,跟着戏班子讨生活时,思玉忽然发现,她的父兄们果然都没有死。
当时反王占据了那座城,他们跟在反王身边,一个个毫无世家风骨,比狗腿子还要狗腿子。思玉原本病得厉害,身体也害了病,心里更有病,但看到他们活着,她忽然清醒了。他们凭什么还能活着?女人要为了世家名声而死,男人凭什么还活着?
这之后,思玉想办法收集反王的消息,阴差阳错又见到了先侯爷詹水根,她觉得此人可信,就把自己收集来的情报送给了詹水根,然后换得不少银子,全部送给了戏班子那些人。詹水根大胜反王时,顺手把反王身边的狗腿全杀了,包括她的父兄。
之后两年,思玉身体上的病逐渐养好了,但心上的病却不容易好。
她看着和没事人一样,其实夜里时常做噩梦。梦里,她亲爹拿着刀要将她千刀万剐,而她的兄弟各个都长出无数只手,死死按着她,不让她逃走。她想要喊救命,却看见亲娘的脚一晃一晃的。梦醒后,她总是忍不住呕吐,但其实什么都吐不出来。
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哪怕是翻开以前最爱的书,看到什么仁义道德的句子,她都觉得好似被什么捂住了口鼻,让她无法呼吸。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又得吐上一回。
她有时觉得生不如死。但她不想死。
你们都说我不配活着,我偏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哈哈,你们都死了,只有我活着。
这么想的时候,她就觉得格外畅快。
这几天,思玉想好好写几篇策论,结果又吐上了,还好巧不巧被金宝珠瞧见。她在心里说,以前我的执念只有活着,现在除了活着之外,难得又有了想做的事情。
她不能被梦魇困住。
她一定要挣脱出来。
金家大酒楼。
金胖如今很有些春风得意的样子,因为他不久前刚把自家店旁边的那个店面盘下来,稍微改了改,然后扩大了经营。从外头看,两边的酒楼有分别的门进去;从里头看,两边的装修很不相同。但其实都是他金家的。嘿嘿嘿,钱都被他一个人赚了!
之所以要这样弄,是因为他原本的酒楼里有说书人讲《詹水香传》,十分受人欢迎,以至于天天爆满。然后现在京城里的读书人不是越来越多了吗,他们来酒楼是为了高谈论阔,是为了表达自己,是作为千里马在大庭广众之下吸引伯乐,虽然说书人讲的故事引人入胜,但这耽误读书人表现自己了啊,他们需要一些更安静的地方。
金胖把旁边的店面盘下来后,这边不安排说书人,尽量往雅致了布置,空白墙上还可以供读书人们贴上他们自己的墨宝。于是读书人们来来去去,每日都很满当。
金胖经常从这边溜达到那边,再从那边溜达到这边,看着自家生意蒸蒸日上。
空闲的时候,他还是喜欢待在有说书人的这一边。因为他也爱听个书什么的,百听不厌!嘿,这詹水香可不是别人,而是他两位宝贝外孙女的嫡嫡亲的姑姑啊!
这天,他刚坐下,给自己备了一壶茶,就有机灵的跑堂从那边店里跑了过来。跑到金胖面前后,这年轻的看上去才十几岁的跑堂惊呼:“二叔,不好了不好了啊!”
这个跑堂是金胖的族侄。
生意人听不得不吉利的话。金胖板着脸说:“说多少次了,叫你们不要慌的。”
族侄很难不慌啊。他压低声音说:“二叔啊,您猜隔壁楼里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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