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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奴婢所有。
眼见他在水中挣扎,被娇惯得视人命若草芥的储君殿下才慢条斯理地出现。
李默仍然记得对方脸上尚来不及掩藏的笑意,而后,立刻被惊讶取代了。
储君殿下高高在上地审视着他的挣扎,过了许久,亦或者只有须臾,他像是终于看够了李默狼狈的模样,漫不经心道:“来人。”
立时有宫人下水,将他拖了上来。
呛了太多水的喉管火辣辣的疼,李默却顾不得许多,跪俯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储君居高临下地望着李默,少年漂亮得流露出几分张扬恶意的面容上浮现出丝丝缕缕很得意的笑,他故作惊讶道:“方才孤在远处看见池水荡漾,还以为是哪个妃子养的小玩意不小心落水了,”他厌恶李默满身泥水,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原来是李世子。”
李默艰难地喘了口气,触目所及唯有储君金丝龙纹繁复的皂靴,他哑声道:“多谢殿下相救。”
皇储笑眯眯道:“方才父皇还盛赞世子矜平谨慎,怎么才得了夸奖,就这样不小心?”
李默低着头,答道:“臣第一次入宫,得意忘形,不谨踏入池中,让殿下见笑了。”
方才拖他上来的宫人衣袖上正绣着云纹。
后来他才得知,东宫的宫人服色都与别宫不同,连最低等的扫撒下人衣袖上都有如意云纹。
身为先帝唯一的子嗣,赵启在宫中活得太好太顺遂,连伤人都不屑于多加隐藏。
而他,虽为世子,却不受父王所喜,事事谨小慎微,生怕行错一步,连世子之位都难以保全。
秋末风冷,李默强忍着打颤,感恩戴德地下拜:“若非殿下救臣,臣或已命丧于此,殿下待臣厚恩,臣百死难报万一。”
他听见储君嗤笑了声。
似在笑他愚蠢,竟对险些要了自己命的人感恩戴德,又似在笑他谄媚,承颜屈膝。
他耳廓肿胀生疼,嗡鸣声连绵不绝,因而对方的笑声就显得极远。
如隔天堑。
李默一面以手帕轻轻拭净面上的血,一面离魂般地细细想着。
所以他真的很好奇,当皇帝听到他说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时,皇帝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是惊讶?是得意?还是,根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默轻笑,心道生死果然玄妙。
濒死一回,就能让赵启也学得收敛本性,装出个圣君贤主的模样。
可惜,他不能装太久了。
五指一松,手帕立时被一道风卷起。
血色浸透丝绢,在素淡帕面上留下一道狠厉的红。
比起皇帝矜持闲雅,高高在上的模样,他更想看的是,皇帝那张脸上流露出失态崩溃的神色。
在被掐住喉咙,濒死之时,他会害怕吗?
会求饶吗?
宫人愕然地抬头,忙要折身过去捡。
李默摇头,“不必了,不是要紧的东西,丢就丢了。”
“是。”
……
姬循雅进内殿时并不开口,只拿一双好看的眼睛幽幽地盯着赵珩。
皇帝陛下方才整理了衣裳,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案前看奏折,听到声响也不抬头,唤了声:“过来坐。”
衣料簌簌擦磨,不多时,一道阴影笼罩到他眼前。
视线黏糊糊地粘在赵珩身上,从下垂的眼睫一路划过鼻梁,落到唇瓣,再往下,一路游移。
赵珩就算是死了也能被姬循雅神似垂涎人肉的恶鬼一般的目光盯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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