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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带了点薄茧的指腹慢悠悠地刮过姬循雅的手腕,而后,五指缓缓收拢,轻轻环住。
一举一动都既缓慢,又轻柔。
像是在告诉姬循雅,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止他。
下颌线绷得愈紧。
赵珩正要礼尚往来地锁上姬循雅的另一只手,一直安静得除了胸口上下起伏能表明他是个活人的姬将军却动了。
漆黑的双眼冷幽幽地盯着赵珩的眼睛,“陛下,臣并无令人锁起来的嗜好。”他说。
二人相识两世,这还是姬循雅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同赵珩说他的喜恶,赵珩动作猛然顿住,激动得险些热泪盈眶。
活人!
有反应有偏向的活人!
赵珩上辈子就时常怀疑姬循雅是不是披灵殿内那尊没雕刻人面的神像成了精,幻化出清丽幽雅的容貌来戏弄他。
现下终于可以笃定,这是个活的
黛青的长睫开阖。
赵珩简直难掩心头喜悦,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心底猛地一沉。
能让姬循雅这样的人说厌恶,恐怕,又与姬氏有关。
这鬼地方怎么阴魂不散的?赵珩厌恶地心说:明日就下令刨了姬氏的祖坟。
赵珩松手。
手中的锁链与半悬的锁链轻轻碰撞。
“咔。”
响声脆,但很轻。
赵珩倾身,正要将姬循雅手中另一处枷锁亦解开,后者却向边上一偏。
姬循雅淡淡道:“没有寻根究底,却不像陛下的性子了。”
“在卿心中,”赵珩似叹似笑,“朕究竟成什么人了?”
不等姬循雅开口,下一刻,他忽觉肩头一重。
他身体僵硬了须臾,缓缓偏头看去。
不过几次接触,这位惯会揣摩人心的帝王好像就知道了他的偏好一般,自然地将他的颈窝当软枕,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腥甜萦绕鼻尖。
可赵珩却不觉恐惧憎恶。
他往里贴了贴,低低道:“嗯。”
这个姿势,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眼睛。
似只是个意味不明的语气词,姬循雅定定看了片刻赵珩柔软的发顶。
沉默须臾,方道:“姬氏极重规矩,尊卑分明。”
赵珩轻阖的眼睛陡然睁开。
他就知道!
这死气沉沉的破地方是怎么能养出姬循雅这么钟灵毓秀又,不失沉稳的大美人的!
赵珩此刻的想法若是被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人知道,恐怕都会震悚地睁大眼睛。
不是惊于姬循雅钟灵毓秀,而是觉得,皇帝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姬循雅,离疯恐怕不远了。
“其中,以王族身份最尊,”比起赵珩的愤慨,姬循雅的声音平淡无波——毕竟姬氏王族大部分都被他杀了,他很少同死人计较,“刑虽不上贵胄,可犯错在所难免,负责管教公子的先生们不能责罚,但又不可纵容。”
赵珩忍了片刻,到底没忍住,“所以,你那些衣冠禽兽的长辈们又想出了什么扭曲人性的好法子?”
语气冷漠,用词无礼至极,姬循雅听着,神情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地柔和了几分。
姬循雅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仿佛在安抚赵珩似的,“还未至扭曲人心。只是将犯错公子的手腕以藤条缠住,关进祠堂中,跪在列祖列宗前悔过,直到心甘情愿地认错,为止。”
赵珩闻言眉宇狠狠一压,“跪祠堂?”
若姬氏的祠堂如平常人家的祠堂一般,赵珩恐会对这种惩罚不屑一顾,毕竟他是被罚跪能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呼呼大睡的人。
但,姬氏的祠堂实在……太与众不同了。
姬玙降齐后,曾上书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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