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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 这双明丽的眼眸中笑意闪烁,清晰地篆刻着——臣服我。
他与赵珩间,从来只有此消彼长,成王败寇。
王位、尊严、乃至性命,尽数压上,要么大获全胜, 要么满盘皆输, 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指尖被温软的唇舌浸湿。
然而刀依旧在姬循雅手中,全无颤抖。
杀了赵珩。
还是,就此跪俯在赵珩脚下。
珠光洒落,赵珩的眼中若有熔金流淌。
跪在他脚下,就如赵珩先前那些所有忠心耿耿的臣下、至交般,臣服他, 信任他,仰赖他。
神智甚至都因动摇而恍惚。
耳边有诡魅的私语,“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亲吻他……”
鬼使神差间, 姬循雅忽地想到姬衍。
当年姬衍不知从何处得知他与齐君小公子交往甚密, 甚至——“与齐公子交换信物。”负责监视姬循雅一举一动的臣属毕恭毕敬地禀报:“自曲池会盟后,公子一直戴着枚白玉扳指,从不离身, 便是齐公子所赠。”
“吾儿喜静,”姬衍的声音似叹似笑, 细听之下,竟有些欣慰在其中,“孤见他性情冷僻寡合,身边连一友人都无,还忧心不已过,现下他既与珩公子一见如故,孤亦可稍稍安心了。”
在姬景宣归国后,姬衍提起此事,含笑赞道:“燕齐素为友邦,眼下齐势强,与珩公子交好,诚然不无裨益。”
姬景宣闻言微微垂首,像是姿态恭谦地接受父亲的训诲。
眸中有寒意一闪而过。
是谁告诉了姬衍他与赵珩交好?
长指搭在衣袖,姬景宣一面听,一面仔仔细细地琢磨着,找到走漏消息的人后,该怎么杀了他。
是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
且,姬景宣面无表情地心道:珩公子?
从来平静无波的姬景宣此刻万分恶心,只觉面前俊美高华的男子,比平日更面目可憎。
姬衍也配这么叫阿珩吗?
“但,”姬衍话锋一转,“珩公子到底是齐君幼子,虽蒙齐君所喜,但在他之前,齐君已有三位公子。”他慢悠悠地说。
“几位公子非一母所出,除却二公子母族门第不显外,余者母族皆势强,”想到这几位公子在齐君年老体衰后可能出现的纷乱,他眼中划过一丝兴味,“即便为了赵氏一族的安定,这位小公子纵然再受宠爱,齐君大抵也不会令他承继王位。”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无非是赵珩不可能继承王位,你虽与他交好,也要保持分寸,不要招致其他诸公子的不满。
更不要,掺和进齐国的立嗣之事中,赵珩胜算不大,只会平白招惹是非。
姬景宣道:“是。”
姬衍看了眼姬景宣。
少年人面容清丽如玉,在日光下仿佛笼罩了层朦胧的柔光。
平心而论,只从形貌上看,姬景宣比他任何一个孩子都似他。
姬衍一眼就看出姬景宣根本没好好听,或者说,根本没听,只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遂微微一笑,道:“孤亦见过珩公子。”
他看见姬景宣抬眸,专注地望向自己的方向。
姬衍第一次在姬景宣身上体会到了何为无言以对,顿了顿,才笑道:“昔年珩公子年岁尚轻,仿佛才回齐国不久,齐君爱之,恨不得日日带在身边,机缘巧合之下,孤与珩公子见了一面。”他看着姬景宣凝神静听的样子,笑意愈深。
“虽在外族长大,却全无失礼之处,身上更多了几分随意无拘,的确是个既灵动,”姬衍笑,想起赵珩竟不怕他,且一视同仁地与诸国君都笑语交谈了一番,“又嘴甜的漂亮孩子。”
这个评价听得姬景宣很是厌恶,眉宇微皱了下。
姬衍道:“北澄远离中原,民风恣意,无礼义教化,更无廉耻约束,在诸国看起来分外亲昵的言谈举止,于北澄人而言,或许是只是不经心地随口闲谈。”
忽地想到萦绕在北澄人身上的神秘传言,复言,“北澄人善蛊毒,也许,世间真有什么能令人痴心无改、百死不悔的秘法,循雅,”他看着姬景宣,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恰好为其所见的悲悯,“你明白孤的意思吗?”
姬景宣垂首道:“父君先前命人教我,先圣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现下却屡屡谈及鬼怪巫术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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